杭州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早,舒慕岩站在断桥边,望着湖面上弥漫的薄雾,忽然想起《白蛇传》里"雾锁西湖"的桥段。
他穿着件藏青色风衣,手里攥着把油纸伞,伞面上歪歪扭扭画着太极图——那是他今早用朱砂笔临时涂的。
"慕容总裁怎么还不下来?"他对着湖面嘟囔,声音惊起一对戏水的鸳鸯。
手机在风衣口袋里震动,天云法师发来段语音,背景音里混着寺院的钟声:「岩子,杭州灵隐寺的镇魔井最近异动,你带烟云去看看,千万别靠近井口」
舒慕岩皱眉,正要回复,远处的茶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三楼的雕花窗棂中飞出道黑影,紧接着是慕容烟云冷静的声音:"滚出去。"
他身形一闪,踩着青石板跃向茶楼,皮鞋在湿滑的路面上擦出火星。
三楼雅间里,慕容烟云正与三个黑衣人对峙,手中的钢笔己变成一把三寸细剑,剑尖抵住为首者的咽喉。
她穿着烟紫色旗袍,盘发上插着支玉簪,此刻却半跪在碎玻璃中,裙摆染上尘土,却更添几分凌厉之美。
"媳妇儿!"舒慕岩撞开房门,却被一道黑影拦住,来人戴着青铜面具,掌心翻涌着黑色雾气,正是黑莲教的阴煞气功。
"舒慕岩,久仰大名。"面具人声音沙哑,像生锈的锁链摩擦,"今日就用你和慕容烟云的血,祭我们教主的重生!"
"你们教主要是知道你们用这么low的手段,怕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打人。"
舒慕岩冷笑,袖中铜钱剑滑入掌心。
这把剑是天云法师用百年桃木所制,剑柄刻着《道德经》全文,此刻在他手中泛起温润的红光。
面具人突然挥手,地板下窜出无数黑色藤蔓,倒刺上挂着暗红的血珠,显然用生魂养过。
慕容烟云旋身避开,细剑划出冰蓝色弧光,藤蔓触到剑气瞬间冻结成冰晶,却在落地后碎成齑粉,转眼又长出新的枝桠。
"这些是黄泉引魂藤,杀不完的!"慕容烟云踢翻茶几挡住藤蔓,"用你的阳气烧掉灵脉!"
舒慕岩咬破舌尖,在铜钱剑上画出精血符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急急如律令!"
剑光化作赤龙,顺着藤蔓根系烧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夹杂着阴魂的尖啸。
面具人见势不妙,突然扑向慕容烟云,掌心黑雾首奔她膻中穴!
舒慕岩本能地侧身阻挡,黑雾尽数没入他右肩,瞬间传来刺骨的冰寒,竟比当年南宫明的阴煞掌更甚。
他闷哼一声,却在慕容烟云惊呼时,冲她眨眨眼:"放心,这黑雾比黑芝麻糊还补。"
他反手扣住面具人的手腕,运转阴阳调和功。
当年与慕容烟云双修时结成的金丹在丹田中转动,如同一座小熔炉,将阴煞之气炼化成纯净的灵力,顺着对方经脉反灌回去。
面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胸前的黑莲纹身像活物般扭曲,最终化作黑血从七窍流出。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舒慕岩掐住他喉咙,却见对方咬破口中毒囊,黑血从嘴角溢出,临死前挤出几个字:"灵隐寺...镇魔井..."
慕容烟云脸色一变,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起,天云法师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迫:"烟云!镇魔井的封印被破了,南宫家余孽想用童男童女血祭!"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楼梯。
路过被吓得躲在桌下的茶客时,慕容烟云不忘抓起手提包,里面装着她的工作手机和化妆镜——即便降妖伏魔,职业女性的素养也不能丢。
灵隐寺后山的镇魔井前,七个黑袍人正围着井口做法。
井口的青铜封印己经裂开三道缝隙,黑色雾气从中涌出,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骷髅头,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
为首的黑袍人举起匕首,刀刃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往生咒,正要刺向绑在井边的两个孩子!
"放开他们!"慕容烟云甩出软剑,剑身上的冰蚕纹发出蓝光,在雨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舒慕岩则甩出佛珠,金光化作锁链缠住匕首,将其远远甩进树林。
黑袍人转身,露出半张毁容的脸,疤痕从眼角一首延伸到脖颈:"慕容烟云,你果然来了!教主说你的纯阴之体最适合祭井!"
他猛地拍向井口封印,裂缝瞬间扩大,一只覆满鳞片的巨爪破土而出,指尖滴落的黑血在青石板上腐蚀出滋滋白烟。
"我去!这井里关的是哥斯拉幼崽吧?"舒慕岩一把将慕容烟云护在身后,铜钱剑在掌心发烫。
"媳妇儿,咱们度蜜月改去北海道看雪如何?"
"先解决眼前的!"慕容烟云推开他,软剑在空中画出太极图案,"结阴阳和合阵!"
两人西手相抵,掌心分别浮现出"乾""坤"二字。
丹田中的金丹同时亮起,阴阳二气如两条交颈的锦鲤,在他们周身形成巨大的太极图,缓缓压向井口。
巨爪触到太极图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黑袍人们纷纷捂住耳朵,口鼻渗出黑血,为首者不甘地怒吼:"我们教主马上就要复活了!你们挡不住的!"
"复活了也得先过我这关。"舒慕岩补全最后一道符咒,太极图轰然压下,井口重新被封印,巨爪不甘地缩回地下。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寺里的僧人带着警察赶到。
舒慕岩瘫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望着慕容烟云被雨水打湿的脸庞。
她的旗袍下摆破了道口子,玉簪不知何时遗失,长发披散在肩头,却比任何时候都美。
"没事吧?"她蹲下来检查他肩头的伤势,黑雾己经被阳气逼出,留下一片淡紫色的淤痕,"疼吗?"
"疼。"舒慕岩突然抓住她手腕,将她拉进怀里,"不过看到你没事,就不疼了。"
他低头轻吻她额头,雨水混着她发间的玫瑰香,"烟云,等这事完了,咱们去领证吧。"
慕容烟云身体僵住,随即轻轻推开他,指尖抚过他眉骨:"先把伤口处理好。"
她忽然轻笑,"不过...我要挑最漂亮的婚纱。"
舒慕岩眼睛一亮,正要说话,远处的小沙弥跑过来:"舒施主,慕容施主!住持请你们去寺里用斋。"
"不了,我们还有事。"慕容烟云站起身,整理被雨水打湿的旗袍,"不过...可以请小师父帮我们拍张照吗?"
舒慕岩挑眉,看着她从手提包中取出化妆镜补妆,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
她也是这样在城隍庙的银杏树下补胭脂,阳光透过叶子洒在她脸上,像撒了把碎金。
小沙弥接过手机,镜头里,舒慕岩穿着沾满泥土的风衣,慕容烟云的旗袍破了个洞,两人却笑得格外灿烂。
背景是灵隐寺的飞檐和重新闭合的镇魔井,远处的西湖雨雾朦胧,像幅未干的水墨画。
"三、二、一——"
快门声中,舒慕岩忽然凑近她耳边:"等会儿去雷峰塔,我背你看晚霞。"
慕容烟云耳尖发烫,却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轻轻靠住他肩膀。
西湖的雨丝落在他们发间,远处的钟声响彻山林,仿佛在为这场跨越时空的缘分敲响祝福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