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笙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发麻，子弹穿透一只乌鸦的金属羽翼时，溅起的火星在暮色里炸开。
她听见许念欣急促的喘息声就在耳畔，染着硝烟的风卷着变异鸟类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点钟方向有信号干扰器！"
许念欣突然拽住她战术背心，林以笙顺着对方颤抖的指尖望去，只见工厂二楼的通风口探出半截蛛网似的黑色天线。
与此同时，江允肆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忽隐忽现。
他正用战术匕首撬开配电房的铁门，子弹在金属门板上撞出一连串火星。
林以笙咬咬牙，将最后一个弹夹压进手枪："念欣，掩护我！"
她借着废弃卡车的掩护迂回前进，耳麦里突然传来浩浩带着哭腔的嘶吼。
"有人黑进了我的系统！那些坐标...正在被篡改！"
冷汗瞬间浸湿林以笙的后背。
她猛地刹住脚步，战术靴在碎石地上擦出刺耳声响。
如果云端数据被篡改，他们之前的所有分析都将成为陷阱。
可此刻根本无暇思考，变异鸟群己经组成尖锐的锥形阵俯冲而下，金属喙部划破空气的尖啸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趴下！"
许念欣突然扑倒她，一只乌鸦擦着她发梢掠过，锋利的爪子在水泥地上划出五道深痕。
林以笙反手抓住对方手腕借力起身，两人在交错的探照灯下翻滚着躲避攻击。
她的余光瞥见配电房方向，江允肆正将电线强行接驳，迸溅的电火花照亮他紧绷的下颌。
"以笙！"
江允肆的吼声混着电流杂音传来，"警报器被加密了！需要三分钟！"
这句话仿佛按下了倒计时。
林以笙望着越来越密集的鸟群，忽然想起张教授实验室里那本被烧毁的笔记。
当时她曾在灰烬中翻出半张草图，上面标注着神经脉冲装置与生物电场的共振频率。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转头对许念欣喊道："还记得张教授说过的生物电场干扰频率吗？我们可以用这个！"
许念欣瞬间瞪大了眼睛："可我们没有设备！"
林以笙的目光扫过战场，突然定格在那半截黑色天线。
如果能摧毁这个信号干扰器，或许能让鸟群短暂失控。
她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的旧伤："有！那些变异鸟本身就是活体干扰源！"
就在这时，江允肆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一分钟！"
与此同时，陈墨的笑声突然从工厂扩音器里传出："小蝴蝶，要不要看看你亲爱的江先生身上有什么惊喜？"
林以笙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看见江允肆的动作猛然僵住，后背不知何时贴上了巴掌大的金属贴片。
陈墨慢条斯理的声音继续回荡："这可是最新款的生物电引爆装置，只要我动动手指——"
"你想要什么？"
林以笙的声音冷得像冰，枪口却在不受控地微微颤抖。
她听见许念欣急促的抽气声，也感觉到自己太阳穴跳动得几乎要冲破皮肤。
"很简单，束手就擒。"
陈墨的话音刚落，鸟群突然停止攻击，整齐地悬停在空中。
金属羽翼折射着冷冽的光，"或者，看着你的英雄变成一滩肉泥。"
江允肆转身看向她，隔着纷飞的弹雨，他的眼神却无比清晰。
林以笙知道他想说"别管我"，但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记忆突然闪回越野车颠簸的那个黄昏，他明明自己伤重却还怕蹭到她的模样。
眼眶突然发烫，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耳麦说："浩浩，能定位到陈墨的信号源吗？"
"正在追踪！"
浩浩的声音带着哭腔，"但...但他用了十七层加密！"
林以笙慢慢放下枪，举起双手。
许念欣惊恐地抓住她手臂："以笙你疯了？！"
"相信我。"
林以笙轻声说，目光始终锁在江允肆身上。
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绷带渗血的手臂微微颤抖，却始终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她一步一步走向工厂大门，每走一步都在计算距离——只要靠近陈墨，就有机会用电磁脉冲器。
当金属大门缓缓升起，陈墨倚在控制台旁，金丝眼镜泛着冷光。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坐标正在疯狂跳动，而江允肆的身影在画面右下角，红色的倒计时数字格外刺眼。
"明智的选择。"
陈墨慢条斯理地鼓掌，"把脉冲器交出来，我可以让他多活三分钟。"
林以笙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即将递出脉冲器的瞬间，突然将装置抵在自己胸口。
陈墨的脸色骤变，她却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你以为我会乖乖听话？张教授没教过你，电磁脉冲的共振频率足够摧毁半径五米内所有电子设备吗？"
话音未落，她按下开关。
蓝色电流瞬间笼罩整个控制台，陈墨惊恐的叫声中，江允肆后背的金属贴片迸出火花。
林以笙感觉耳膜几乎要被爆炸声震穿，在失去平衡的瞬间，她被熟悉的气息裹住
——江允肆不知何时冲破防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耳鸣声中，她听见江允肆沙哑的怒吼："林以笙，你是不是疯了？！"
温热的血滴在她脸上，男人的手臂环着她的后脑，掌心微微发颤。
林以笙想开口说"我没事"，却看见屏幕上那些疯狂跳动的坐标突然定格，然后开始反向追踪。
浩浩带着哭腔的欢呼从耳麦传来："成功了！我破解了他们的系统！以笙姐姐，你是怎么...？"
"生物电场共振。"
林以笙靠在江允肆怀里，看着陈墨狼狈地从废墟中爬起，"张教授说过，当电磁脉冲频率与活体生物电场完全一致时，会产生数据反噬。"
她顿了顿，抬手擦掉江允肆脸上的血，"而且，我赌你一定会来。"
江允肆的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被爆炸声打断。
远处的信号干扰器轰然倒塌，失去控制的变异鸟群纷纷坠落。
许念欣举着枪冲进来，看到相拥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我说你们能不能晚点秀恩爱？浩浩说他找到了核心控制中枢的具置！"
林以笙和江允肆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疼痛、硝烟与恐惧都在这一刻消散，她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但只要能握着彼此的手，那些未知的暗礁，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