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福利院的彩绘玻璃窗，在活动室的地板上投下斑斓光影。
林以笙蹲在地毯上，耐心地教几个孩子用毛线编织蝴蝶挂饰。
彩色毛线在她指间翻飞，忽然被一双小手轻轻拽住。
"笙笙姐姐，为什么蝴蝶要破茧呀？"
扎着羊角辫的朵朵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睫毛上还沾着晨起的露珠。
这个问题让林以笙的动作顿了顿。
她想起地下室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想起许念欣锁骨处狰狞的疤痕，还有江允肆掌心永远无法褪去的烧伤。
"因为......"
她将编好的浅蓝色蝴蝶放在朵朵手心，"不破开困住自己的茧，就永远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广阔。"
话音未落，许念欣抱着一摞画纸推门而入。
白大褂口袋里别着的蝴蝶徽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孩子们，今天我们来画未来的自己好不好？"
她的目光与林星晚交汇，两人同时想起周年庆那晚篝火旁的对话——要一起看着这些孩子实现梦想。
角落里的小男孩浩浩突然举起手，声音带着迟疑："念欣姐姐，如果......如果我的梦想很奇怪，也可以画出来吗？"
许念欣在他身边席地而坐，指尖无意识着他发顶柔软的头发。
"当然可以。记得你上次画的会飞的医院吗？那可是我见过最酷的创意。"
她的话让浩浩的眼睛亮了起来，攥着彩笔的小手终于松开了褶皱的画纸。
这时，江允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在进行什么秘密计划？"
他手里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纸袋，消毒水味混着刚出炉面包的香气弥漫开来。
当他弯腰将早餐分给孩子们时，林以笙注意到他白大褂下摆又沾了草屑，和上次带来调查报告时一模一样。
"江医生，你说人真的能变成蝴蝶吗？"朵朵举着没编完的挂饰追问。
江允肆在林以笙的身边坐下，大腿不经意间与她相触。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以笙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又回到周年庆那天。
他将她们揽入怀中时，胸膛传来的温热触感。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翅膀。"
他指着浩浩刚画好的画——画里穿着白大褂的男孩背后，展开着由医疗器械组成的机械羽翼，"
只是有的人用勇气做羽毛，有的人用善良当鳞片。"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阿姨举着手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小江！急诊室来电话说有车祸伤员，情况紧急！"
江允肆立刻起身，却在迈出两步后又折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三个用医用胶带简易固定的蝴蝶书签，分别递给林以笙和许念欣。
还有紧紧拽着他衣角的朵朵："等我回来。"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林以笙手背，这个带着体温的触碰让她脸颊发烫。
许念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每次看他奔向急救室的样子，都觉得他的白大褂像真正的翅膀。"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指尖反复着书签边缘。
林以笙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就像无数个并肩作战的夜晚那样，用掌心的温度传递力量。
夜幕降临时，江允肆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影归来。
他的领带歪斜，白大褂上还沾着斑驳的血迹，但眼中却闪着明亮的光："伤员都脱离危险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任由林以笙和许念欣一个帮他解开领带，一个递来温热的姜茶。
"今天有个小患者问我，"他抿了口茶，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说医生是不是都不怕血。"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锁骨处的疤痕上，"我突然想起地下室那夜，我们互相包扎伤口时，明明手都在发抖，却还强装镇定。"
许念欣将头靠在他肩上："因为那时候我们只有彼此。"
她的声音闷闷的，"现在想想，那些害怕和脆弱，反而让我们靠得更近。"
林以笙伸手环住两人，感受着他们熟悉的气息。
"就像孩子们画里的翅膀，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华丽的羽毛，而是支撑彼此飞翔的力量。"
她想起白天朵朵的问题，突然有了新的答案——
或许破茧的意义，不仅是飞向自由，更是在破茧的过程中，学会与他人的羽翼交叠，共同抵御风雨。
这时，活动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浩浩抱着枕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揉着眼睛的孩子。
"我们......我们想听你们讲真正的蝴蝶故事。"浩浩小声说。
三个大人交换了个温柔的眼神。
林以笙挪了挪位置，让孩子们挤在身边。
江允肆打开手机电筒，光束在天花板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许念欣则用轻柔的声音开始讲述："从前，有三只特别的蝴蝶......"
孩子们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小小的脑袋歪在他们肩头。
林以笙看着这些稚嫩的脸庞，突然想起江允肆母亲日记里的话。
蝴蝶的蜕变从来不是独自完成的，茧房里的黑暗中，一定有无数细小的力量在相互支撑。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每个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许念欣的手悄悄覆上林以生的手背，江允肆则将下巴轻轻搁在她们发顶。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三个人的羽翼，终于真正交织成了守护彼此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