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春雨浸润着龟裂的土地,盲女将最后一粒金莲种子埋入未央宫废墟。当婴孩指尖的星火触及土壤时,七十二道光束冲天而起,在虚空凝成秦意的虚影。他手持长剑,剑尖指向长安城方向——那里,七十二座医馆的金莲同时绽放,莲芯跃动的心火在雨幕中连成星河。
“妈妈,疼……”婴孩突然抓住心口,眉心金莲纹路渗出血珠。盲女正要查看,却见血珠落地化作七十二面铜镜,镜中映照的竟是潼关渡口的老船夫、蜀中竹林的老妪、岭南深山的少女……每个医者眉心的金莲都在燃烧,火焰中浮现出同样的预言:“双月同天,医道崩殂”。
盲女抱起婴孩奔向长安,沿途所见令她心惊——医馆门前的金莲正在凋零,药柜里的典籍化作飞灰,就连未央宫残垣上的龙纹都在褪色。当她冲进最后一家医馆时,正看见七十二个黑袍人围住孕中的医女,他们眉心金莲呈诡异的幽蓝色,手中骨针刺入医女心口。
“住手!”盲女挥出冰晶长针,却见黑袍人转身,露出与婴孩相似的面容。领头者指尖轻点,医女腹中突然传出婴儿啼哭,哭声中带着七十二种医咒的颤音。“我们才是真正的‘星河之眼’。”黑袍人扯开衣襟,胸膛上七十二道疤痕组成完整的《星轨医典》,“而你怀中的,不过是残缺的复制品。”
婴孩突然挣脱怀抱,眉心金莲射出光束,在虚空劈开道裂缝。裂缝尽头,秦意被锁在星河核心,无数黑焰触手正从他心口抽取金莲火种。与往日不同,这次他身旁站着个与盲女容貌相似的女子,手持黑焰灯盏,灯芯燃烧的却是医者血泪。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完整的‘无我之境’。”女子轻笑,疤痕医典突然活过来,化作七十二条毒蛇缠住秦意,“你以身为饵封印心魔,却不知真正的劫数,是医者对‘完美’的永恒追逐。”
盲女挥剑斩断毒蛇,却见蛇血落地化作黑焰,将金莲尽数吞噬。正当绝望之际,婴孩眉心的水银镜突然腾空,镜面映照的月光化作七十二道锁链,将黑袍人拖入镜中世界。当最后一点黑焰消散时,秦意的影像彻底消散,只留下句飘荡在风中的叹息:“医道无我,方得永续……”
医馆重归平静,医女腹中的婴儿发出清脆啼哭。盲女抚过孩子眉心,忽然“看见”七十二万片冰晶雪屑在人间各处同时亮起。她知道,当最后一片雪屑融入婴孩心火时,便是医道本源彻底觉醒之日。而此刻,她只是哼起熟悉的歌谣,任由春雨与金莲碰撞的清响,在长安街头交织成新的传说。
远方的沙漠深处,月牙泉的涟漪中浮现出无数医者的倒影。他们有的以骨针为器,有的以药草为刃,有的以笔墨为剑,共同守护着医道本源的星火。而盲女怀中的婴孩,正用清澈的眼眸凝视着这个世界,眉心金莲跃动的,是比春雨更温柔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