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路灯在老宅门前的小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陆昀抱着睡得小脸红扑扑、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朵蒲公英“魔法棒”的陆昕,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后面跟着同样抱着昏昏欲睡壮壮的陆敏,以及一脸满足、还在回味公园时光的爷爷奶奶、陆暄和陆晞。
“这小家伙,玩得是真累着了。” 奶奶看着陆昀怀里睡得像只小猪的孙女,满眼疼爱。
“壮壮也快不行了,眼皮首打架。” 陆敏笑着颠了颠怀里的儿子。
然而,当温热的水流声在浴室响起时,两个小崽崽瞬间“回光返照”!
奶奶放好了温度适宜、飘着淡淡无香精泡泡的洗澡水。陆昕被轻柔地唤醒,脱掉沾了草屑和泥土的小外套。当小脚丫碰到温热的水面时,她先是瑟缩了一下,随即大眼睛亮了起来,困意一扫而空!
“水!玩水!” 她兴奋地在奶奶怀里扭动,小手拍打着水面,溅起小小的水花。那朵宝贝蒲公英被暂时放在干净的架子上。
隔壁的儿童浴盆里,壮壮的“复活”更加彻底!他一坐进水里,就像一条放归大海的小鱼,立刻“嗷呜”一声,手脚并用,疯狂拍打水面!“哗啦!哗啦!” 水花西溅,瞬间就把旁边扶着盆沿的陆敏的衣襟打湿了大半。
“壮壮!不许闹!安静洗澡!” 陆敏试图按住儿子躁动的小身体。
“玩!玩水!” 壮壮才不管,拍得更起劲了,小脸上全是水珠,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边,陆昕的“玩水”相对文雅些,但也够奶奶忙活的。她好奇地抓漂浮在水面上的小黄鸭,捏一捏,“嘎吱”响一声就乐得咯咯笑。又试图去抓那些虚幻的泡泡,小手一合,泡泡破了,留下一点湿漉漉的触感,她又觉得神奇,再去抓下一个。
奶奶一边要防着她滑倒,一边要小心地避开她拍打的水花,还要分神给她洗洗小胳膊小腿儿,忙得不亦乐乎。
“奶奶,我来帮您看着昕昕!” 陆晞自告奋勇地扒在浴室门口,他最喜欢看妹妹洗澡时可爱的样子了。
“行,那你看着点,别让她呛着水。” 奶奶把一块小毛巾递给陆晞,“给昕昕擦擦脸。”
陆晞接过毛巾,蹲在浴盆边:“昕昕,看三哥!给小鸭子洗个澡!” 他拿起小黄鸭,假装在妹妹背上蹭了蹭。陆昕果然被吸引,伸手来够小鸭子。
趁着妹妹注意力被转移,奶奶赶紧动作麻利地给她冲洗身上的泡泡。陆昕感觉到水流,小身子扭了扭,但看到小鸭子在“洗澡”,又觉得有趣,乖乖配合了。
隔壁的“抗洪”就没这么顺利了。壮壮玩嗨了,不仅拍水,还试图站起来在浴盆里蹦跶!
“壮壮!坐下!危险!” 陆敏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儿子滑溜溜的小身子,心有余悸。
“妈妈!游泳!” 壮壮指着水,理首气壮。
好不容易,在两个大人和陆晞的“围追堵截”下,两只玩水玩得忘乎所以的“小落汤鸡”终于被捞了出来,裹上软乎乎的大浴巾。陆昕被奶奶抱在怀里擦干,舒服地眯着眼,小脸被热气蒸得粉嘟嘟。壮壮则被妈妈裹成“小蚕蛹”,还在不甘心地扭动。
换上干净柔软的小睡衣,带着一身清爽的奶香和沐浴露的淡香,陆昕被奶奶抱进了她的小房间。
灯光调得柔和。奶奶把她放进小床,盖好小毯子。陆昕一沾到熟悉的被窝,小身子就自动缩了缩,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
“昕昕乖,睡觉觉咯。” 奶奶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
陆昕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小手指向床头柜:“花…花花?” 她惦记着她的蒲公英!
“在这儿呢!” 陆晞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刚才特意去浴室把蒲公英拿了回来,还小心地把有点蔫了的花球插在一个小小的、装了点水的迷你花瓶里(大概是奶奶放小野花的),放到了陆昕的床头柜上。“看,三哥给蒲公英找了个漂亮的家,让它陪着昕昕睡觉。”
暖黄的灯光下,那团毛茸茸的白色静静立在床头,像一个温柔的守护小精灵。
陆昕看到她的“魔法棒”回来了,小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满足地“嗯”了一声。她侧过小身子,面朝着床头柜的方向,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朵蒲公英,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
奶奶轻轻哼起了熟悉的摇篮曲,温柔悠扬的调子在安静的房间里流淌。
陆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靠在门框上。他看着床上小小的妹妹,专注地望着那朵蒲公英,眼神柔软得像窗外的月光。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
陆暄也晃悠过来,探头看了一眼,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用口型对陆昀说:“这小丫头,还挺有仪式感。” 然后也识趣地没进去。
陆昕听着奶奶的歌,看着灯光下温柔的蒲公英球,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她的小手无意识地伸到枕头边,似乎想摸摸它,但还没碰到,就抵抗不住睡意,小脑袋一歪,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满足的笑意,仿佛在梦里,她还在追逐着那些金色夕阳里飞舞的白色小伞。
奶奶的哼唱声渐渐低下去,最后化为一声温柔的叹息。她轻轻掖了掖被角,俯身在孙女带着奶香和沐浴露香气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陆昀这才轻轻走进来,动作极其轻柔地拿起那个小瓶子,把蒲公英往里挪了挪,确保它稳稳当当,不会掉下来。他看着妹妹恬静的睡颜,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然后才和奶奶一起,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隐约还能听到隔壁陆敏正在哄壮壮睡觉的声音,以及楼下爷爷看电视的微弱音量。老宅彻底安静下来,沉浸在夜晚的安宁中。而陆昕的小房间里,那朵承载了金色夕阳、青草气息和哥哥们笑声的蒲公英,正静静地守护着小主人香甜的梦,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自由、魔法和爱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