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时装周的后台充斥着香水与焦虑混合的气息。阮绵绵斜倚在化妆镜前，指尖捏着一支细长的薄荷烟，烟头明灭的火光映着她微微上挑的眼角。
"这季的设计简首是对Valentino的拙劣模仿。"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休息室瞬间安静下来。助理小林的手抖了抖，眼线笔在绵绵的眼尾划出一道多余的黑色痕迹。
绵绵没有发火，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香槟杯。淡金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准确浇灭了化妆师搁在烟灰缸里的半支烟。
"亲爱的，这年份配不上我的怒火。"她对着目瞪口呆的化妆师眨眨眼，"建议你试试2008年的Krug，那才够劲。"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品牌总监安娜赔着笑脸走进来："阮小姐，设计师说那件礼服马上改好..."
"不必了。"绵绵站起身，丝绸睡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露出后背若隐若现的疤痕。她赤脚踩过满地的设计稿，脚踝上的钻石脚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告诉你们的设计师，真正的艺术不需要用二十公斤水晶来掩饰想象力的贫乏。"
小林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满桌的化妆品，不小心碰倒了绵绵的Birkin包。几份文件滑落出来，最上面那张印着鲜红的"最终警告"字样。绵绵眼神一凛，高跟鞋精准地踩住文件边缘。
"订机票，今晚回沪城。"她弯腰捡起文件塞回包里，指尖微微发颤，"顺便联系Dr.Martin，我要确认父亲最近的体检报告。"
三小时后，米兰文华东方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绵绵泡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浴缸中。浴缸边缘摆着半杯红酒和她的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未读消息提示。她伸手划开最新的一条语音，闺蜜苏苏的声音立刻充满整个浴室：
"绵绵！你上热搜了！外媒都在报道你在Giovanni秀场后台的'香槟事件'！"
绵绵轻笑一声，将手机扔到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台面另一端堆着今天扫货的战利品——五六个印着顶级品牌logo的购物袋，其中一个歪倒着，露出里面那条她最终没穿上的水晶礼服。
浴缸边的座机突然响起。绵绵皱了皱眉，湿漉漉的手拿起听筒。
"阮小姐，您父亲来电，说是有急事。"
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落。绵绵犹豫了两秒，伸手按下视频通话键。屏幕上立刻出现父亲阮正国疲惫的脸，背景是沪城凌晨的书房。
"绵绵，玩得开心吗？"父亲的声音比上个月视频时沙哑了许多。
"如果你凌晨三点打视频电话就为了问这个，"绵绵往浴缸里又倒了一瓶浴盐，"那我建议你换个心理医生。"
阮正国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她逗笑。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集团出了点状况。明天早上十点，封氏集团的私人飞机会在马尔彭萨机场等你。"
"封氏？"绵绵的手指在水面划出一道涟漪，"那个做军工起家的老古董集团？"
"我们需要他们的资金注入。"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封砚主动提出了联姻。"
水花西溅。绵绵猛地从浴缸中站起来，玫瑰花瓣粘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你是在告诉我，为了挽救公司，我要嫁给一个只在财经新闻里见过的机器人？"
"绵绵，这不是请求。"父亲的眼神让她想起小时候犯错被罚站的场景，"法院的冻结通知己经发到所有股东邮箱了。"
她抓起浴巾裹住身体，赤脚踩过柔软的地毯，踢开了卧室门。床上的爱马仕包里，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通知静静躺在那里：
【您尾号8888的账户己被临时冻结，详情请致电...】
绵绵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滴水珠落下，模糊了那串数字。
"你知道我讨厌被威胁，爸爸。"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不是威胁。"父亲叹了口气，"是救赎。封砚承诺会保留阮氏的品牌独立权，而且..."
"而且什么？"
"他说你们小时候见过。"
绵绵突然想起后背那道疤，和记忆中暴雨夜里那双有力的手臂。她走到落地窗前，米兰的夜色在她脚下闪烁。某个抽屉深处，还藏着一张泛黄的医院收据，上面有个模糊的签名。
"告诉封砚，"她转身对屏幕里的父亲说，"我会准时赴约。但记得提醒他——"
手机震动起来，一条新消息弹出：【米兰法院查封通知：阮氏集团海外资产...】
绵绵按下锁屏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比金融危机难对付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