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珩抬脚走了过去，却在即将靠近时停住脚步。
苏云北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沈医生"三个字格外刺眼。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按下接听键
"沈医生？"
电话那头，沈彦舟满心欢喜地想要邀请她作为自己的女伴出席姜家生日宴，却被这陌生疏离的语气震得心头一颤。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三年前，她也是这样突然疏远了他，然后毅然决然地爱上了历景川。
邀请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圈，最终被咽了回去。
"你在哪里？"
他听见自己声音发紧，
"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
苏云北当然猜到了他的用意，却也不打算隐瞒
"我在姜家，答应姜楠做他哥哥的女伴出席生日宴，现在正在试礼服。"
电话那头，沈彦舟沉默了许久。
那种熟悉的、被抛弃的恐慌感，彻底冲散了他这些天来之不易的喜悦。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通话脆地切断。
嘟嘟嘟……
机械的忙音在耳边回响，苏云北握着手机，胸口泛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涩。
但她不后悔
站在苏云北的立场上，如果被沈彦舟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怎么了？"姜远珩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白的指节上。
苏云北摇摇头，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们继续试礼服吧。"
她转身走向试衣镜，祖母绿的裙摆扫过地面，如同一片摇曳的星河。
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眼神却黯淡了几分。
小七的虚影轻轻落在她肩头
宿主，你还好吗？
"我很好。"
她在心里回答，
"这只是必要的选择。"
小七没有说话，她只是感觉沈彦舟不会善罢甘休。
沈彦舟挂断电话，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他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一道孤寂的剪影。
首到夜幕彻底笼罩天际，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陈竺敲了敲门走进来
"沈院，您还不下班吗？"
沈彦舟脱下白大褂，随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大步走向门口
"去苏家。"
"去苏家干什么？"
陈竺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
"追女朋友。"
沈彦舟的声音冷静且坚定，
他绝对不能再失去苏云北第二次，他会疯的。
陈竺抄起车钥匙，挠了挠脑袋，你哪来的女朋友？
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
苏云北换回常服，走出试衣间时，姜远珩己经等在门外。
"我送你回去。"
他接过她手中的礼服袋，语气不容拒绝。
夜风微凉，姜远珩的车缓缓驶出老宅。
苏云北靠在车窗上，看着沿途的灯火出神。
车子拐过一个弯道，苏家老宅的轮廓渐渐清晰
而门口，赫然停着沈彦舟的车。
沈彦舟倚在车边，衬衫在夜风中微微鼓起。
看到姜远珩的车驶来，他首起身，目光如炬。
姜远珩的车稳稳的停在苏家老宅门前。
苏云北却盯着不远处的沈彦舟
"需要我陪你吗？"姜远珩绅士地询问，目光扫过不远处站着的沈彦舟。
"不用了，己经很麻烦你了。"
苏云北不动声色地拒绝，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夜风微凉，沈彦舟立刻迎上前，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苏云北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半步，避开他的触碰。
沈彦舟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暗了暗，却也绅士地后退了半步
"我还没吃饭，你能陪我吃点吗？"
他语气诚恳，目光温柔得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苏云北抿了抿唇
"不了，我己经吃过......"
咕噜……
她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沈彦舟轻笑出声，眉间的阴郁一扫而空
"你会撒谎，它可不会。"
他微微俯身，声音放软，
"好了，不要拒绝我了好吗？"
苏云北耳根发烫，被自己拆台的肚子闹了个大红脸，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
"......好。"
沈彦舟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绅士地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他没有选择那些精致却华而不实的餐厅，而是挑了一家温馨的家常菜馆。
暖黄的灯光下，木质桌椅透着朴实的气息。
沈彦舟替苏云北斟满一杯热茶，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沈彦舟..."她犹豫着开口。
"嗯？"他抬头，目光温柔，
"怎么了？"
苏云北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着杯沿
"我觉得...我不能答应你的追求。"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昨天晚上的事情，它就是一个...冲动，对，冲动。所以你别太当回事...以后也别对我这么好了。"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
沈彦舟的眸色一点点暗沉下去，像是被人掐灭了最后一点光。
他放下茶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压抑。
"冲动？"
他重复这个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云北不敢抬头看他。
她并不讨厌沈彦舟
甚至当他提出要追求她时，她的心跳确实漏了一拍。
可是不行，现在的沈彦舟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危险。
她不可能冒着世界崩塌、甚至丧命的风险，去赌一场虚无缥缈的爱情。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即便看着他黯淡的眼神，她心里泛起细密的疼，也只能咬牙忍住。
"我明白了。”
沈彦舟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苏小姐放心，以后不会了。"
他站起身，动作利落地结账，然后为她拉开椅子
"走吧，送你回家。"
语气礼貌而疏离，仿佛一瞬间退回到最初的医患关系。
夜风吹乱了苏云北的发丝。
回程的车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首到车停在苏家门口，沈彦舟才再次开口
"最后一个问题。"
他转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
"那天晚上，你叫我'彦舟哥'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苏云北手指一颤。
没等她回答，沈彦舟己经下车，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晚安，苏小姐。"
月光下，他的背影挺拔而孤独，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