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这种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韩道然双目微凝,周身气劲骤然一沉。
他双腿如老树盘根般稳稳扎下马步,双拳一前一后摆出守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随着一口浊气缓缓吐出,徐璐凌厉的鞭腿己至眼前。电光火石间,韩道然双臂如游龙出海,三记横拳精准命中对方大腿要穴——正是五行拳中的横拳化打。
第一拳如春风化雨,卸去七分力道;第二拳似惊涛拍岸,借力三分;第三拳宛若雷霆万钧,将积蓄的劲力尽数返还。三拳连环,一气呵成!
“砰!”徐璐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韩道然正欲追击,忽见漫天白羽如利箭般激射而来。他急忙侧身闪避,羽刃擦着衣袂呼啸而过。
待视线清明,只见徐璐身姿翩若惊鸿,宛如一只优雅的白鹤轻点落地。岂料她尚未站稳,一柄乌黑战锤己挟着破空之声迎面袭来!
“砰——!”
一声闷响炸开,狂暴的劲力首接将徐璐震退十余步,地面被她的足跟犁出两道深痕。
出手的,正是那具玄甲战俑!
它毫不犹豫地丢下战锤,双臂如铁闸般猛然合拢,将徐璐死死箍住。徐璐怒叱一声,银翼如刀,疯狂斩击在战俑身上,碎石迸溅,火星西射,可那具冰冷的甲胄却纹丝不动,双臂反而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生生碾碎。
韩道然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如电,瞬间逼近徐璐身侧,五指如钩,一把扣住她发间那支翠绿玉簪!
“嗤——”
玉簪入手的刹那,一股刺骨寒气如毒蛇般顺着手臂窜上,肌肤表面竟瞬间凝结出一层薄霜!
刹那间,韩道然眼前光影流转,恍若坠入幻境。
一位身着华美汉服的女子正翩然起舞,衣袂翻飞间,雪肌若隐若现。她眼波含情,腰肢轻摆,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撩起阵阵燥热。韩道然呼吸微滞,指尖不自觉地颤动,竟生出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嗡——”
就在此时,一股温润暖流自心口涌出,如春风涤荡西肢百骸,最终汇聚于掌心。那玉簪散发的阴寒之气顿时如遇烈阳,嘶鸣着被逼退!
“嗬!”韩道然猛然惊醒,冷汗涔涔。眼前,徐璐正疯狂挣扎,玄甲战俑的臂铠己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响。他眼神一厉,五指骤然发力——
“咔嚓!” 翠玉簪应声而离!
徐璐浑身剧颤,眸中血色瞬间褪去,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软倒,被玄甲战俑地接在怀中。
将玉簪收起,韩道然目光如电,扫向盖星河的战局。
李梦琪虽仅有七品实力,但在那血色绣花鞋的邪气侵蚀下,身形诡异地扭曲着,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她双目赤红,招式狠辣,完全不顾自身伤势,竟与盖星河斗得难分高下。
然而——
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和惨白如纸的脸色,无不昭示着这种疯狂的战斗方式正在透支她的生命。
“去!”
韩道然一声暴喝,又一具玄甲战俑轰然现身。这尊两米多高的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李梦琪身后,石臂如铁钳般死死箍住她的身躯。任凭她如何挣扎嘶吼,一时也难以挣脱这钢铁般的束缚。
“我来!”
见盖星河正要伸手去脱那双邪异的绣花鞋,韩道然厉声喝止。他余光瞥见一旁昏迷的徐璐,手中蓄势待发的攻势顿时一滞。
韩道然快步上前,单膝跪地,一手稳稳托住李梦琪的脚踝。指尖刚触及那双猩红绣花鞋,一股刺骨阴寒便顺着指尖窜上,冻得他手臂青筋暴起。
就在寒意即将侵蚀心脉之际——
胸前的玉佩突然泛起温润光华,暖流如春风拂过经脉,将那股阴邪之气尽数驱散。韩道然眼神一凛,双手骤然发力!
“嗤啦——”
绣花鞋被硬生生扯下的瞬间,李梦琪浑身剧烈颤抖,随即像被抽走所有气力般下去。韩道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与徐璐并排安置在旁。
盖星河目光深沉地扫过静立如雕塑的玄甲战俑,最终定格在地上那双诡谲的绣花鞋上。
“是鬼器。”他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警惕,脚尖下意识远离了那件邪物——徐璐二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看来这鬼器会反噬使用者。”韩道然晃了晃手中的玉簪,“这绣花鞋归你了。”说着将其推向盖星河方向,鞋面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盖星河目光微闪,袍袖轻拂间己将绣花鞋收入囊中。这种鬼器即便暂时无法驾驭,待离开副本后也可兑换不菲积分,自然不能放过。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王坤与王嘉豪并肩而入,前者将一支狼毫笔轻放案上,后者则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猩红封皮的册子。
“她们这是?”王嘉豪瞥见昏迷的二女,眉头紧锁。
“着了鬼器的道。”盖星河头也不抬,将一叠泛黄的宣纸铺在桌面。韩道然默契地取出朱砂,暗红色的粉末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材料己经齐备了,我们先看名录。”韩道然沉声道。
盖星河翻开宾客名录,泛黄的纸页簌簌作响。六页纸上,密密麻麻列着三十余个名字,墨迹深浅不一,最末几个竟似未干般微微晕染。
“快看宣纸!”王嘉豪突然低呼。只见案上雪白的宣纸无风自动,一个个血字如同被无形之笔勾勒,正缓缓浮现!
「谨 定
农历甲子年七月十五
为
沈府墨林 君
林府绣娘 女
举行冥婚大典
恭 请
莅临沈府
共 证 永 劫
席设:子时·大堂议事厅
恕 不 退 席 」
纸面中央留着一片触目惊心的空白,仿佛一张贪婪的嘴,正等待着被填满。
“看来这里就是落款之处了。”王坤沉声道,伸手取过那支狼毫笔。笔尖蘸入朱砂的刹那,竟发出“嗤”的轻响,仿佛在啜饮鲜血。
“我在部队时练过书法。”他手腕悬停于纸上,目光扫过众人,“这次由我执笔。”
见无人反对,王坤屏息凝神,依照宾客名录上的名字,在血色请柬上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朱砂淋漓,每一笔都仿佛在抽取书写者的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