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无痕罚抄女诫的消息传遍王府时，我正趴在桌子上对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发愁。笔尖在宣纸上戳出好几个墨团，脑子里却还在回放着他揪着夜清欢衣领时冷厉的模样——明明刚才在书房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像变了个人？
“小棠，你又发呆！”夜清欢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再写不完，哥哥真要生气了。”她揉着发酸的手腕，嘟着嘴抱怨，“都怪我非要爬树，还连累你一起被罚。”
我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的郁闷倒消了大半：“没事，就当练字了。不过你下次可别这么冒失，爬树多危险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想，夜无痕罚我大概也是因为我没看住清欢，说到底还是在关心妹妹。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我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突然发现夜清欢正托着腮，笑眯眯地盯着我：“小棠，你说哥哥是不是故意罚咱们的？”
“故意的？”我一愣，“他闲得没事干啊？”
“才不是！”夜清欢凑近我，压低声音说，“你没发现吗？自从你来了王府，哥哥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冷冰冰的，现在动不动就往咱们这边跑，上次还特意给你买桂花糕……”
我感觉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抓起笔假装写字：“别瞎说了，王爷只是……只是心地善良。”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回想起这几天夜无痕对我的种种，好像真的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正说话间，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手一抖，一滴墨汁滴在刚写好的纸上。夜无痕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纸张和我们乱糟糟的头发，眉头皱了起来：“写了一下午，就写成这样？”
我心里一紧，连忙把写废的纸往底下塞。夜清欢却突然站起身，跑到哥哥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哥哥~我们写得手都酸了，你就饶了我们吧！小棠还帮我磨了好几次墨呢！”
夜无痕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看得心里首发慌，下意识地低下头。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过我写的那张纸。我大气都不敢出，盯着他的表情——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嘴角却隐隐有上扬的趋势。
“字歪歪扭扭，错字连篇。”他放下纸，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淡，“不过……还算认真。”
我猛地抬起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算是夸奖？夜清欢也惊喜地叫起来：“这么说，我们不用罚抄了？”
“罚还是要罚。”夜无痕抽走我们面前的笔，“但可以换个方式。明日随我去书院，抄录典籍。”
我和夜清欢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疑惑。去书院抄书？这算哪门子惩罚？夜无痕却不再解释，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明日辰时，别迟到。”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夜清欢突然跳起来：“小棠！这哪是惩罚，分明是哥哥想带我们出去玩！书院可好玩了，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儿！”
我却没她那么乐观，总觉得夜无痕没这么好心。可看着夜清欢兴奋的样子，也不好泼她冷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和夜清欢准时在王府门口等着。远远看见夜无痕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一身藏青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他扔给我们两匹矮脚马：“上马。”
我盯着马背上的缰绳犯了难。在现代我连自行车都骑不利索，更别说骑马了。夜清欢却利落地翻身上马，还冲我招手：“小棠，快上来！”
我咬咬牙，学着她的样子去抓缰绳，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一只手突然揽住我的腰，把我稳稳地托上了马背。我回头，正对上夜无痕微微皱眉的脸：“笨手笨脚。”
他的手还没松开，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腰间传来的温度，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夜无痕像是察觉到什么，很快收回手，自己也翻身上马：“跟着我，别乱跑。”
一路上，我的心思全部在沿途的风景上。夜风拂过，带着夜无痕身上淡淡的冷香，混着青草的气息，让我莫名有些心慌。到了书院门口，我下马时腿都是软的——也不知道是骑马太累，还是刚才的接触让我太紧张。
夜无痕领着我们走进书院，里面灯火通明，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书。他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就在那儿抄书，我去办点事。”说完便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在桌前坐下。夜清欢己经迫不及待地翻开典籍，而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脑子里全是刚才骑马时的画面，还有夜无痕那句“笨手笨脚”——为什么他语气明明嫌弃，我却觉得有点……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