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如泼墨。
温知味揣着那枚冰冷的柳叶飞镖,以及那张早己熟稔于心的“一味禅心”布局图,如同一只最敏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出了那间破败的小屋。
厉枭依旧在沉睡。
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呼吸微弱却平稳。
温知味没有回头。
怕自己一旦回头,便会失去所有的勇气。
熟悉的胡同,在深夜里显得异常陌生与……阴森。
温知味凭借着对地形的记忆,以及在黑暗中练就的一丝敏锐,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眼睛”,终于,在天亮前,潜回了“一味禅心”的后巷。
曾经熟悉而亲切的院墙,此刻却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院墙内,隐约传来几声粗俗的笑骂与……划拳猜令的喧嚣。
那些畜生,果然……把“一味禅心”当成了他们的贼窝!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悲凉,绕到后院一处极其隐蔽的、早己被废弃多年的柴房小窗下。
那里,是唯一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潜入院内的地方。
窗棂早己腐朽。
温知味用随身携带的一枚细长银簪,小心翼翼地拨开窗栓,屏住呼吸,从那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狭小窗口,灵巧地翻了进去。
柴房内,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与……尿骚味?!
温知味只觉得一阵反胃,差点当场吐出来!
这些天杀的畜生!竟敢如此糟蹋“一味禅心”!
温知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恶心与愤怒,悄无声息地,推开柴房的门,闪身进入了后院。
后院,同样一片狼藉。
温知味精心侍弄的那些珍稀药草,此刻东倒西歪,被踩踏得不成样子。
廊下那几只她平日里最喜欢的青花瓷鱼缸,也被人砸了个粉碎,几尾名贵的锦鲤,早己翻着白肚,死得不能再死。
温知味的心,像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
“谁?!”
一声粗暴的喝问,突然从前院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几道杂乱的脚步声,正朝后院逼近!
温知味心中一凛!被发现了?!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闪身躲进了假山后的一处隐蔽角落。
“妈的!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动静!”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骂骂咧咧地传来。
“去看看!别让那小娘皮给跑了!三爷可是交代了,要是让她溜了,扒了我们的皮!”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温知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小娘皮?他们说的……是自己?!
难道……那些宗亲,己经猜到自己会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温知味紧紧握住手中的柳叶飞镖,手心早己被冷汗浸湿。
就在那几个地痞即将搜到假山这边时——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突然从庭院的另一侧响起!
紧接着,是一阵瓦罐碎裂的声响!
“操!什么东西?!”
“好像是只野猫!过去看看!”
那几个地痞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立刻改变方向,朝猫叫声传来的地方冲了过去。
温知味趁此机会,立刻从假山后闪身而出,如同一道青烟,迅速消失在通往厨房的月洞门后。
厨房内,同样一片狼藉。
温知味看着那些被随意丢弃的食材,以及被打翻在地的调料瓶罐,眼眶瞬间红了。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她必须……想办法!
想办法拖延时间!……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那张“一味禅心”的布局图,以及……那枚冰冷的柳叶飞镖。
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也……冰冷。
既然那些人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贼窝。
那么,她不介意……客串一次,瓮中捉鳖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