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味那句带着哭腔的“求你……帮帮我”,在破败的小屋内,轻轻回荡。
福婶也眼巴巴地看着床榻上的厉枭,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
厉枭,那个刚刚还因为温知味的药膳而恢复了些许精神的男人,此刻却只是缓缓抬起眼皮,那双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冷漠。
“帮你?”男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温小姐,你似乎……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温知味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一味禅心’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厉枭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的家,去冒险?”
“可是……”福婶还想说什么。
“福婶!”温知味打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也有一丝……清醒,“别说了。”
她看向厉枭,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希冀的眸子,此刻己然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
“厉先生说的是。”温知味惨然一笑,“‘一味禅心’的死活,与你何干?”
“我自己的家,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温知味不再看厉枭一眼,转身,扶着早己泣不成声的福婶,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卧房。
厉枭看着温知味那纤细却异常倔强的背影,眸光微动,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接下来的两日,温知味像是变了个人。
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地看厉枭的脸色行事。
也不再对那个男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每日依旧按时为厉枭准备药膳汤药,只是……话更少了,表情也更冷了。
仿佛两人之间,又重新回到了最初那种……纯粹的,囚禁与被囚禁,掌控与被掌控的,冰冷关系。
厉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言。
男人只是更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知味的一举一动。
温知味在极度的绝望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指望厉枭那个冷血无情的疯子出手相助,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味禅心”是她的根,是她的一切!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祖宗留下的基业,毁在那些贪婪无耻的宗亲手里!
夜深人静。
温知味悄悄从床上爬起。
借着窗外那点微弱的月光,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早己被她藏得严严实实的,小小的布包。
布包里,是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为数不多的积蓄,以及……几件早己准备好的,便于行动的粗布衣裳。
还有……那枚厉枭之前给她的,闪着寒光的柳叶飞镖。
温知味看着手中的飞镖,眼神复杂。
她又从枕下,摸出一张早己被她翻看得起了毛边的,“一味禅心”的简易布局图。
那是她凭着记忆,偷偷画下来的。
上面,标注着每一个房间的用途,每一处可能的藏身之地,以及……几条只有她才知道的,逃生暗道。
灯下,温知味的身影,显得异常瘦削,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要回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
哪怕……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