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温知味便彻底打消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
每日除了必要的饮食汤药和院内洒扫,几乎不再踏出自己那间小小的偏房半步。
沉默,成了“一味禅心”内唯一的主旋律。
厉枭的伤势,在温知味日复一日的精心调理下,恢复得越来越快。
男人己经能脱离那根梨花木棍,在庭院中短时间行走,虽然步履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但那股子久居上位的迫人气场,却己然恢复了十之八九。
这日,午膳刚上桌。
厉枭坐在主位上,并未立刻动箸,那双眸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垂首立在一旁的温知味。
“温知味。”
许久,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是。”温知味低声应道。
“想在这里,安稳地活下去吗?”厉枭突然问道。
温知味心头一紧,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问题,像一个淬了毒的钩子。
“不想?”厉枭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想。”温知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很好。”厉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既然想,那便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男人顿了顿,那双锐利的眸子如同实质般,紧紧锁住温知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第一,绝对听话。”
“第二,不许多问。”
“第三,不许有任何……不该有的小动作。”
“你能做到吗?”
温知味指尖微颤,深吸一口气。
“……能。”
“很好。”厉枭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那么,作为交换,在确保我安全的前提下,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你的某些‘合理’请求。”
温知味闻言,猛地抬头。
这个男人……是在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
“厉先生,”温知味鼓起毕生的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后院药圃里那些药草,都是些极娇贵的品种,需要每日亲自照料,否则……药性会大打折扣,对您的伤势,恐怕……”
“你的意思是,你想每日去后院?”厉枭打断,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温知味硬着头皮,“药草的生长,离不开人。有些药材的炮制,必须由我亲自动手,才能保证药效。”
厉枭沉默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温知味脸上逡巡。
“可以。”
男人突然松口,却让温知味心中一紧。
“但是,”厉枭话锋一转,语气冰冷,“每日何时去,去多久,由我决定。从今往后,你每日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必须一五一十地,向我汇报。”
温知味呼吸一窒!
“怎么?”厉枭挑眉,“不愿意?”
“……没有。”温知味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那就好。”厉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记住,温知味,你的‘价值’,决定了你能在我这里,活多久,以及……活得怎么样。”
男人说完,不再看温知味一眼,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用餐。
温知味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这场不对等的权力游戏,她似乎……又输了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