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风雪割面如刀,城隍庙废墟在月光下泛着青灰,阴阳锁的金光被浓稠的幽冥黑雾包裹,宛如困在蛛网中的萤火虫。林夏攥着母亲的生死簿碎片,镇魂纹在眉骨处凝成利剑形状,他能感觉到锁芯里的历代守界人魂魄在震颤——那是愤怒,也是恐惧。
"守界人的小崽子们,让本宫等得好无聊啊。"
冥王沐瑶的声音从黑雾中渗出,她身着血晶熔铸的华袍,裙摆拖过之处盛开着黑色曼陀罗,白骨凤冠上的宝石滴着粘稠的血珠。她身后悬浮着完整的生死簿,每一页都映出主角团的倒影,赵念的戒指黑雾、苏璃的幽冥纹路、林夏的镇魂纹,甚至孟婆藏在袖口的守界人图腾,都被放大成刺目的伤痕。
"三百年前烧了你的祖宅,三日前骗你启动阴阳锁,"沐瑶轻挥衣袖,黑雾中浮现出林夏母亲临死的画面,"就连你母亲的碎片警告......都是本宫亲手写的。"
"你说谎!"林夏的御灵笔爆发出强光,却在触及沐瑶虚影时如泥牛入海。
"说谎?"沐瑶指尖拂过生死簿,林夏母亲的死亡记录页自动翻开,纸背赫然印着沐瑶的幽冥印记,"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拼了命保护的平安符,正是打开阴阳锁的钥匙。而你——"她的目光锁住林夏的锁骨,"现在就是锁芯里最鲜活的祭品。"
苏璃的御灵扇燃起业火,却在看见沐瑶腰间悬挂的陆景安魂魄玉时猛地凝固。那玉坠里的魂魄支离破碎,正用空洞的眼窝看着她,嘴角勾起与沐瑶如出一辙的冷笑。
"喜欢吗?"沐瑶取下玉坠抛向空中,"三百年前赵念砍他那斧,可是本宫亲手指导的角度。要不是留着这缕残魂,怎么骗你乖乖当诱饵?"
"住口!"赵念的双斧劈开黑雾,戒指的黑雾却逆向缠住他的手臂,"你以为控制了我的读心术,就能赢?"
"控制?"沐瑶突然大笑,生死簿无风自动,翻到赵念那页,上面用他的血写着"堕魂咒"三个大字,"那诅咒本就是给你准备的礼物——当你的黑雾与林夏的金光相撞,阴阳锁的第三重封印就会打开......"她看向城隍庙中央的锁柱,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隙,"而本宫,只要站在这里,就能拿走一切。"
孟婆突然剧烈咳嗽,银铃坠地发出破碎的声响:"你早就知道我们会用假死术、偷残页、破结界......原来从始至终,我们的每一步都在你的剧本里。"
"错了,老太婆。"沐瑶踏碎银铃,"你们的挣扎才是最精彩的剧本。看着你们互相猜忌、互相救赎,比看十万场往生戏都有趣。"她张开双臂,幽冥黑雾化作万千锁链,缠住主角团的西肢,"现在,该谢幕了。"
林夏感觉镇魂纹被锁链勒得生疼,却在这时听见母亲碎片里传来微弱的心声:"阿夏,锁芯里有......"碎片突然爆发出强光,映出沐瑶身后的生死簿真容——那根本不是完整的簿册,而是用无数守界人魂魄拼成的陷阱。
"你想要阴阳锁?"林夏突然笑了,他将碎片按在锁柱裂缝处,"那就来拿吧!"
镇魂纹与碎片共鸣,锁柱爆发出万道金光,将沐瑶的黑雾烧出无数孔洞。她惊恐地后退,却看见赵念的黑雾、苏璃的业火、孟婆的银铃光芒,竟顺着锁链反向注入生死簿,将那些被囚禁的魂魄一一释放。
"不可能!你明明是祭品......"
"你忘了,守界人的传承从来不是牺牲。"林夏的声音里带着历代祖先的威严,他看着沐瑶身后浮现的守界人虚影,"而是反抗。"
沐瑶的华袍开始崩解,她尖叫着召回幽冥大军,却见白无常半斤晃着哭丧棒从锁柱里钻出,狐狸面具下是孟婆早就准备好的引爆符:"不好意思,您的临时工己离职,现在换我们给您看场大戏了。"
冬至的钟声响起时,城隍庙的废墟突然竖起无数镇魂旗,赵念的双斧劈开生死簿的虚妄,苏璃的业火点燃幽冥锁链,林夏的平安符化作真正的锁芯,将沐瑶困在阴阳锁的金光中。而孟婆,终于在锁柱深处取出了真正的阴阳锁核心——那是一枚跳动着的、由无数守界人心脏凝成的光茧。
"本宫不会输的!"沐瑶的虚影疯狂挣扎,生死簿却在光茧的光芒中化作飞灰,"幽冥永在,你们终将......"
"终将守护阴阳。"林夏握紧光茧,镇魂纹蔓延至全身,他看见母亲的笑容,看见陆景安的点头,看见赵念三百年前那滴未落的泪,"这一次,轮到我们写结局了。"
风雪骤停,晨光刺破幽冥黑雾。沐瑶的怒吼声渐渐消散,只留下她掉落的白骨凤冠,在废墟中化作尘埃。林夏看着手中的光茧,里面映出未来的画面:便利店重新亮起霓虹,苏璃在教新的守界人画符,赵念在擦拭双斧,孟婆和半斤在忘川河畔斗嘴......
"结束了?"苏璃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
赵念摸了摸不再发烫的戒指,看向林夏手中的光茧:"不,这才是开始。"
深冬的阳光里,西人并肩站在城隍庙废墟上,身后是新生的阴阳锁,面前是重新清明的人间。白无常半斤的狐狸面具从远处飘来,里面掉出张纸条:"大战之后,记得请我喝酒!"
林夏笑了,将光茧收入平安符。他知道,真正的和平或许永远不会到来,但只要他们还在,只要守界人的传承还在,幽冥的阴影就永远无法吞噬阳间的光。
宣战时刻过后,是漫长的守护。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棋子,而是执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