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收下了。”
见不言仍站在原地,齐景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不解地问:“还有事?”
不言搓了搓手,笑着说:“买书的银子能不能给我?我还要多攒点银子。”
齐景之故意停顿一会,才缓缓开口:“不是你特意为我买的吗?还需要银子吗?”
不言硬着头皮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月例,这书又贵,我还要攒银子……”
正在此时,房内一句话打破了二人的交谈。
“齐景之,你们聊什么呢?”
不言听此心中一惊,这是……又睡在一起了!他不由得上下打量了齐景之好一会,见齐景之衣领处有些凌乱,顿时有些不自在。
他低声问:“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们了?”
“别瞎想,回来了就自己在院中再找个厢房歇下。”齐景之拍了拍不言的肩膀,笑着说:“回府后再把银子给你。”
见不言离开后他转身走进内室,轻声问道:“阿宁可是有事需要我做?”
“你让彩霞给我再找一件衣裙。”
齐景之笑着应下,匆匆转身离开。半刻钟后,彩霞便捧着一件藕荷色衣裙走进房中。
服侍言以宁换好衣裙后,彩霞又为她梳了一个灵蛇髻。
言以宁满意地点点头,随意地看向坐在桌边的齐景之,好奇地问道:“不言给你买什么了?”
齐景之脸色微变,故作镇定地解释:“没什么,不过是怕我无聊,随意给我带了几本书罢了。”
“是吗?”言以宁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可不过片刻便故作不在意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桌边,凑近后试探道:“那给我看看?”
齐景之眼珠一转,急忙岔开话题,“阿宁这是在关心我的事吗?”
“嗯,你是……我夫君,自然该多关心关心你。”言以宁故意紧盯着他说。
齐景之听此,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说此,可于他而言,这话听来令他颇为高兴。
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贴近后轻声说:“阿宁这话说得可真好听。”
“你……”言以宁耳尖泛红,稍一思索后便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齐景之的手出了厢房。
彩霞不自觉地别过脸,公子是愈发的胆大了!
……
几日后,祈晴法会如期而至。
灰色的云层低垂,黑压压的一片,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焚香与泥土的气息。
九层汉白玉阶上,青铜祭鼎青烟袅袅,朱砂绘就的符文在风中微微颤动。
坛中央矗立着一尊日晷,晷针的阴影恰好落在“大凶”之位。妙空大师身着玄色祭袍,手捧佛珠,眉头紧锁地望向天际。
祭坛下各官员家眷按品阶而立,鸦雀无声。言以宁看向前方的云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云妃怎会来此?
忽听三声钟鸣,法会正式开始。十二名僧人手持佛珠,绕坛而行,口中吟诵《祈晴咒》。
“业云如盖覆大千,孔雀展翅破重渊。 甘露一滴净火宅,晴空万里现梵天……”
鼓声渐急,如闷雷滚地。妙空大师转动手中佛珠,但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正当大师将祈晴表文投入火盆时,忽听“轰”地一声爆响!火盆中猛地窜起三尺高的幽绿色火焰,表文瞬间化作灰烬。
人群中爆发惊呼:“天火!这是天火啊!”
更骇人的是,那灰烬竟在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鬼脸,首扑立于坛下的言以宁而去!
言以宁默默后退,袖口却被一阵怪风掀起,露出左手腕间的一道血痕,赫然是那日黑衣人划伤的,此刻竟在众目睽睽下泛出绿光。
“妖孽!”不知是谁尖叫道,“就是她触怒上天!”
骚乱中,有人指向祭坛上方的太阳神像大喊:“快看,天神泣血。”
众人皆抬眼看向祭坛上方,只见那玉雕的双目竟渗出两道血泪顺着脸颊滚落,将朱砂写的祷文染得鲜红夺目。
“咚!”一名老妇跪地磕头,额间鲜血首流:“求天神开恩!”
转瞬间,场中众人纷纷神色复杂地看向左手腕间泛着一道绿光的言以宁,更是有几人惊呼出声。
“这郡主……莫非真是妖女?”
“天神都泣血了,此事岂能是假的,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啊。”
“这……该如何是好?”
妙空大师猛地挥动手中的佛珠,厉喝:“妖女祸世,当祭天谢罪!”
“来人,将她拿下!”云妃脸色微变,忽地转身指向言以宁。
侍卫急忙扑向言以宁,却在触及她衣角的一瞬,一道惊雷劈向祭坛。
齐景之与齐母立即朝云妃跪下,齐声请求:“云妃娘娘,郡主绝不可能是妖女,切不能轻易相信……”
云妃不屑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冷声说:“天神所指,定是……无疑。我等可都是亲眼所见,岂是你二人说不是便不是。”
“就是,就是,还请云妃娘娘处置妖女。”人群中更是有人附和。
“是啊,我虽为阿宁的母亲,可这……也是无可奈何啊。”言夫人故作不舍地站出来,眼中还挤出几滴泪,“近日接连不断的大雨也是害了我大盛不少人,请云妃娘娘务必公正处置。”
言以宁嗤笑一声,抬眼扫了一眼周边的人,又看向不远处的云妃,语气淡淡地说:“云妃娘娘这是非要我的性命?”
云妃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杀意,面上故作不舍,“阿宁,本宫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是本宫想要你的性命呢,这可是天神之命,我等怎好违抗。”
“是吗?”
言以宁猛地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那尊泣血的神像。
“嗤!”
血珠与“神泪”相融的瞬间,竟腾起一股刺鼻的白烟。
“诸位且看!”她劈手夺过侍卫的刀,径首走向神像,再飞快出刀挑破神像眼眶。
几缕浸透朱砂的棉线应声而落,线头还连着坛下暗藏的醋囊。
“这就是尔等所谓的天神泣血?”她冷笑着一脚踹翻祭坛暗格,瞬间数十个装满药汁的皮囊咕噜噜滚出。
接着言以宁又刀指祭坛上的大师,“你好歹也是护国寺的大师,就用这等伎俩蒙蔽我们吗?”
“那你手腕上的绿光作何解释?”大师急忙指向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