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商量,那岂不是……
言以宁紧皱着眉头,缓缓抬脚走出屋,再走向书房。
一进书房,便见何御医神色复杂地站着,接着她不由得偏过头看了看倚在床榻上昏过去的齐景之。
“他这是?”
何御医缓缓摇头,“郡主,这齐公子的病实在是……”
“治不了吗?”
“臣无能。”何御医拿起药箱,又看了看言以宁的神色,沉默片刻后补充:“郡主,此事还是不要告知齐公子,也好让他能舒心过好……剩下的日子。臣先告辞,臣还需向陛下复命。”
彩霞身体微微发颤,同情地看向床榻上的人。他们公子还如此年轻,竟就要……
言以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低声叮嘱:“此事你先告知夫人,也好让夫人能有些准备。至于齐景之,还是不要同他透露了。”
“彩霞明白。郡主,我这便去找夫人。”彩霞迅速转身离开。
言以宁慢慢走近床榻边,细细打量着床上的人。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安姑姑曾说的那暗红色脉络,她急忙将齐景之的衣袖推上去,仔细地观察起来。
只见那暗红色脉络从手腕上爬到了手臂中间,她心中一惊,不自觉伸出手摸向那暗红色脉络。
“郡主,您这是?”语气中带着些疑惑。
言以宁迅速收回手,慌乱地偏过头说:“我就看看你手臂上的这个。”
齐景之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偏过头看向左手的那道暗红色的脉络。见那脉络越来越往上,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其实……这说不准还是有法子可以解毒的,你别想太多……”言以宁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安慰。
齐景之见此,失落地低下头,眼中满是忧伤。他轻声哀求:“郡主,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言以宁心中一惊,这若是……
沉默许久后,她才缓缓开口:“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齐景之眼眸微垂,轻声说:“若是……我死了,郡主能否帮我照顾照顾我母亲。不必太好,只让她不要受祖母与柳姨娘欺负便好。”
言以宁听此,不自觉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也不是很过分,那就……答应吧。
她只犹豫片刻,便诚恳地保证:“我答应你。日后我会护着她,不会让她被你祖母她们欺负。”
“多谢郡主。”齐景之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亮光,“那我便放心了。”
言以宁不欲再停留下去,她勉强扯出一个笑,说道:“那你别想太多,好好休养。若是有事需要帮忙,你可以去找翠竹。你大可放心,我同她说过的,只要能做到的她都会尽力而为。”
“我就先回屋了。”说完后她赶忙转身离开,更是不禁加快了脚步,首到回了她自己屋中才缓缓松了口气。
当初不过是看上了他体弱,可后来他也算识趣,如今瞧见他这样……竟觉着有些可惜。
……
次日一早,言以宁早早地带着海棠与青莲前往桃溪山。为了更快到达,三人都是骑马前往。
日中之时,三人终是赶到了桃溪山山脚下。
言以宁放眼望去,见前方不远处的密林中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看着约莫有两三百人。
应该就是晋王他们吧?
言以宁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无声地笑了两声后便用力一夹马腹,赶着马尽快赶向对面那处地方。
而另一边,一眼尖的小兵见到三人前来,急忙同旁边的人嘀咕了几句,便一溜烟跑开。
其余的人则是急忙上前拱手行礼,“见过云华郡主。”
言以宁好奇地打量着下方的人,随口问道:“晋王在何处?”
一人迅速上前几步站出来,低着头说:“王爷正在帐内。”
言以宁偏过头看了看海棠,又瞧了瞧青莲,随后翻身下马,径首走向前方的营帐。
不过走了几步,就见晋王笑着从营帐中走出。
“表妹来了。”晋王语调温和。
言以宁也挤出笑来问道:“表哥,这是在?”
“正在商量对付桃花寨之事。”晋王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指向帐中,“表妹也一起。”
言以宁微微颔首,缓缓迈步走入帐中。
一进帐内,随意一瞥,她便看到了之前那个迅速跑开的小兵,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暗色。
晋王则是笑着坐在上首,随后看向言以宁,试探性的说:“表妹觉得该如何攻下桃花寨?”
言以宁随意地选了个位子坐下,故意放低姿态地说:“自然是听表哥吩咐。”
“哦,是吗?”
“怎么不是。我不过是郡主,哪里能做晋王表哥的主。”言以宁眼眸微动,嘴角微勾,笑着说道。
“我近日多次想攻打桃花寨,可是连那桃花寨前的桃花林都还未曾闯过。”晋王话锋一转,眼中满是怀疑,“我倒是格外好奇表妹当日是如何逃出的?”
言以宁微微愣住,眼眸微垂,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如此说来,那陶灼是故意放她与齐景之离开,只是到底是为何?
“这……许是运气好吧。”
“那表妹的运气可真是好。”晋王阴阳怪气地说完,又特意看向言以宁,“不如,表妹先去试试桃花林。”
“这……表哥不如同去?”言以宁意味深长地盯着晋王。
“表妹方才不是说听我安排吗?”晋王挑眉看向言以宁,眼眸幽深,“表妹莫要忘了,本王才是主事人。”
“不敢忘。既是如此,我去便是。”言以宁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出了营帐。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海棠与青莲急忙凑上前问道。
二人眼中皆是担忧。
言以宁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事。接着又低声说:“你们可要跟我去闯闯那桃花林?”
“海棠自然是跟着郡主。”
“青莲也是。郡主去哪我就去哪。”
二人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表妹,你们赶路也费了不少时间,不如休整一段时间,明日再去。”
言以宁听着这故作姿态的声音,只觉恶心,面上也多了几分难看。明明是想让她去,还要故意装模作样地关心她。
她毫不掩饰面上神色,转身不耐烦地斜着眼看向出帐的晋王,“晋王吩咐,我怎敢不尽快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