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碾过村口最后一道车辙时,仪表盘的电子钟显示:
17:42。
张菲菲划开股票软件,东方股份的K线图在夕阳下泛着幽蓝冷光——
7.2元的现价像根钩子,勾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下意识咬住下唇,没注意到腿上的欧蔚然己经醒来,亚麻色发丝凌乱地垂落额前。
“到了吗?”
少年带着鼻音的嗓音还沾着睡意,却在瞥见手机屏幕的瞬间骤然清醒。
他蹙起眉,腕表上的钻石随着动作折射出冷芒:“别买这个,小心赔死你。”
张菲菲头也不抬,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309万的可用余额在她眼底化作跳动的数字,留80万应急,剩下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229万全部砸进委托单。
确认键按下的刹那,30万股持仓如同一枚深水炸弹,在她平静的财务版图炸开涟漪。
欧蔚然盯着交易成功的提示,凤眸危险地眯起。
他见过太多股市里的赌徒,却没见过哪个女人敢用全部身家豪赌一支连龙虎榜都上不了的股票。
“你疯了?”他扯松领带,露出精致的锁骨,“这种业绩连年亏损的公司...”
“小少爷,”
张菲菲终于转头,夕阳给她微胖的脸颊镀上金边,眼里燃烧的野心却比晚霞更炽热,
“知道亚斯特酒店顶层的香槟塔多少钱吗?”
她故意凑近,雪松与龙涎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足够买下你半块手表。”
……
村民们围拢过来的声音透过车窗钻进来,带着黏腻的热气。
张菲菲瞥见王婶碎花裙上的补丁,裙角还沾着泥点,突然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邻居都说我养了个赔钱货”。
她将手机塞进香奈儿包最深处,下车时故意踉跄了下,用夸张的动作扶住车门:
“这破路,鞋跟又卡了!”
“哟,菲菲回来啦?”
王婶踮着脚往车里张望,目光在她香奈儿套装和欧蔚然的定制西装上反复逡巡,
“这是带对象回来了?隔壁镇五金店老板家儿子,那可是有正经铺面的......”
“婶,我弟放学了吗?”
张菲菲打断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往村里走,鞋跟陷进松软的泥土里。
李大爷摇着蒲扇凑过来,烟袋锅子指着欧蔚然的豪车:
“这车得要多少钱?够咱村盖座祠堂了!”
“估摸得几百万!”
赵嫂子抱着娃挤到前排,娃流着口水拍向张菲菲的挎包,
“菲菲啊,你这包也是国外带回来的?能买两头老黄牛咧!”
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父亲载着弟弟张有有拐过弯,黑色书包在少年单薄的背上晃荡。
张菲菲眯起眼,系统界面自动弹出评分:
【6.4分】
张有有跳下车,校服领口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
他下意识挡住姐姐身后村民的视线,小声道:“妈又在麻将馆,张叔说她昨天输了两百......”
“知道了。”张菲菲揉了把弟弟的头,余光瞥见欧蔚然正站在村口石碑前。
少年修长手指抚过“张家村”三个烫金字,凤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两个黑衣保镖撑着黑伞候在迈巴赫旁,引擎声在寂静的村落格外刺耳。
“小少爷,该出发了。”保镖低声提醒。
欧蔚然最后看了眼张菲菲远去的背影,转身时西装下摆扬起,露出内袋里一角泛黄的信封——
那是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写着“致张家村张桂兰女士”。
此时王婶的声音又追了上来:“菲菲啊,你王姨家外甥在县城当公务员,下周正好有空......”
张菲菲加快脚步,高跟鞋踩碎了一地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