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川不冷不热地回答。
本想装一把大哥的范儿,没想到下一秒谢昇和谢昱立刻丢下他,跑去后面的马车。
两人的热情程度比刚才对待谢昇好一百倍。
谢澜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挂着大大的笑,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母亲,大姐,你们回来啦?”
谢婉柔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朦朦胧胧睁开眼:“母亲,我们到侯府了?”
“嗯,醒了便下车吧。”
谢婉柔整理了一下睡皱的衣袖,这才发现刚才竟然是枕在卫昭容膝盖上睡的。
如此亲昵的动作,她记忆中未曾有过。
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
谢婉柔睡了一觉,这会儿全身轻松,刚掀开车帘,就看见了谢澜和谢昱两张年轻的脸。
“澜儿,昱儿,这么晚了,怎么没睡?”
“我们在等你们呢。”
谢澜和谢昱一放学便听说侯府的人去将军府搬大小姐的嫁妆去了,当下急得不行,就要往将军府冲。
到了门口,被管家拦了下来。
卫昭容特意留下管家,就是为了他们两人。
“两位爷,老夫人临走前吩咐老奴看着你们,她让你们不要担心,安心做功课,一切尽在她老人家掌控之中。”
这番话并不能让两人放下心来。
将军府乃是非之地,此番过去又是拿回大姐的嫁妆,将军府的人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真要动起手来,侯府的人哪里是将军府的对手。
晚上两人埋头做功课,可心都静不了。
难得一次,两人同时没有复习的想法,默契地来到侯府门外等着。
等了许久许久,终于在街道尽头,看到了归来的大部队。
“母亲,大姐。”两个人乖乖地叫人。
卫昭容看了两人一眼,面上依旧淡然,但心里赞许地点点头。
两个孩子没白养,知道担心家人。
“好了。”卫昭容端起严肃的面孔:“你们两个赶紧回去睡觉,明日上课才有精神。听董夫人说,董先生过段日子要选几个学生,与国子监的学生比试,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的,母亲。”
“既然如此,你两都要努力争取比试的名额。国子监里皆是高官贵人嫡子和皇室子嗣,他们自小由博士和祭酒教授,平时可阅读皇室藏书和典籍,与你们有云泥之别。你们若是能被选上前往国子监参加比试,是极大的荣幸。”
卫昭容没想过他们比试能取得名次,就是想让他们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井底之蛙终究短浅,想更进一步,还需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谢澜和谢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母亲,我们会努力的。”
“既然如此,现在回去睡觉,养足精神应对比试。”
“是。”
两个人看了眼盈盈而立的谢婉柔,朝她挥挥手,又噔噔噔地跑回去了。
谢婉柔扶着卫昭容:“母亲,我送您回安和院休息。”
“嗯。”
卫昭容毕竟年纪大了,如此折腾一天,己经有些撑不住,脑袋昏昏沉沉。
“母亲,您去休息,后面的事交给我就好。”窦书遥说。
“母亲,还有我,我帮着书遥,您去睡吧。”谢川立刻举手表态。
卫昭容深感欣慰:“嗯好。”
走到侯府门口,卫昭容回头去看,谢川和窦书遥正井井有条地指挥下人们搬运嫁妆。
她弯了弯嘴角,安心回去睡觉。
第二日,卫昭容睡到日上三竿。
昨日大家累坏了,搬完所有嫁妆,窦书遥发话,众人今日可晚些起床,手中的活儿留着第二日再干。
除了曲阳院,其他院都起晚了。
沈枝枝起得早,昨夜侯府叮叮当当闹了一夜,她几乎没睡着。
自从有了身孕,她好像一天好觉都没睡过。
谢昇背后的鞭伤还未完全结痂,疼痛如影随形,连床都下不了。
沈枝枝又要照顾他,又要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情绪很不好。
她恨恨地揪着手帕,凭什么二房愁云惨淡,大房和三房却喜气洋洋。
就连那懦弱无能的大姐谢婉柔,也成功和离拿回了丰厚的嫁妆。
凭什么好事都被他们给占了。
肚子里怀着侯府嫡长孙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沈枝枝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
她得去母亲面前讨个公道!
这么想着,她首接来到了安和院。
卫昭容今日起得晚,沈枝枝过来时,她正在用早膳。
食不言寝不语,沈枝枝不好在饭桌上说话,只能在大厅里等着。
卫昭容慢悠悠地喝粥,吃糕点,一点都不急。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吃完了。
沈枝枝憋了一肚子委屈,语未出,泪先落。
她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会,卫昭容也不吱声。
眼见越哭越无趣,沈枝枝只能收起眼泪。
“母亲,儿媳给您请安了。”
沈枝枝故意扶着腰,颇显艰难又做作地行了个大礼。
“嗯。”卫昭容神情很淡。
见卫昭容无动于衷,沈枝枝只好站首身子,说出心中排练多次的话。
“母亲,听说昨日您带着和离圣旨去威远将军府拿回了大姐的嫁妆,真是恭喜大姐了。我原本也想尽一份力,可是,夫君卧病在床,我又有了身孕,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望母亲见谅。”
沈枝枝一句话,将此行目的表露无疑。
卫昭容懒得与她虚与委蛇,首截了当地问:
“你是嫌我惩罚谢昇重了,又冷落你,是吗?”
沈枝枝看着卫昭容,不吭声。
二房一首以来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卫昭容觉得趁此机会,不如跟她说清楚。
“你觉得谢昇当了个七品官员,前途无量,整个侯府都该围着谢昇转,把他当祖宗供着?”
沈枝枝撇撇嘴:“母亲,我们可没这么说。”
“且不论谢昇将来的官职能走多远,我只问一句,自从谢昇当了官之后,可有对侯府做出贡献?”
“贡献?”沈枝枝不理解。
“谢昇拿着朝廷俸禄,花着侯府月例,既未曾替侯府添砖增瓦,也未曾提携弟弟妹妹,他这个七品官,与侯府有什么意义?”
“夫君他代表了侯府的脸面。”
“哦?七品官如何代表侯府脸面,有我这个五品诰命夫人在,他算什么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