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阳七拐八拐。
终于摸到了一条不起眼的串子。
这地方，可真是够偏僻的。
给胡同口瞅着静悄悄的。
这表面的平静下头，不知道藏着多少猫腻呢。
于向头上罩着宽大的围布兜子，手里还提溜着一个用破布盖的筐子。
这行头，保准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他深吸一口气，往胡同深处走。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
但隐约的，能听到些许人声。
没走多远，眼前豁然开朗。
好家伙！
这就是黑市了。
于向阳没急着吆喝。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人群里溜达。
这里的交易方式也挺有意思。
大家都不明着摆摊。
而是拎着各自的家伙事儿，互相瞅。
瞅对眼了。
或者觉得对方可能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凑上去，压低了声音问一句。
要是货对板，价钱也合适，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不拖泥带水。
于向阳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筐子里装的是：
五花三层的猪肉，雪白的大米，的白面。
还有一兜子圆溜溜的鲜鸡蛋。
这些玩意儿，在这年头，可是顶尖儿的硬货！
他专挑那些面带焦急，衣着却还算体面的人下手。
这种人，多半是家里有病人或者孩子。
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黑市碰碰运气。
“大哥，瞅瞅？”
于向阳凑近一个中年男人。
掀开筐子上的布一角，露出一小块五花肉。
那男人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这……怎么卖？”
声音都带着颤儿。
于向阳报了个价，比市面上高。
但在黑市里，也还算公道。
男人掏钱的手都有些哆嗦。
交易迅速完成。
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事儿就顺畅多了。
他筐子里的东西，品质在那儿摆着呢。
加上他专找那些真正需要并且出得起价的人。
不一会，一筐子东西就见了底。
数了数钱。
嚯，三十几块！
这可比他上班强太多了。
于向阳脚下不停。
他又悄悄溜出黑市，这个角落再次装满筐子。
如此往返了两三趟。
于向阳揣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心满意足地准备收手。
他寻思着。
有了这笔钱，妹妹的生活能改善不少。
自己也能置办些东西，为以后多做点准备。
这年头，手里有钱有粮，心里才能不慌啊！
这时。
于向阳觉得胳膊肘撞到了个软绵绵的东西。
紧接着就是“哗啦”一声。
坏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跌坐在地上。
旁边还散落了一地青青黄黄的野菜。
一个破旧的菜篮子也滚到了一边。
得意忘形了。
“老伯，您没事吧？”
“实在对不住，我没瞅见！”
于向阳一边道歉，一边伸手去扶老伯。
老伯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没……没事，不碍事。”
“是我自己没站稳。”
老伯摆了摆手，挣扎着想自己起来。
于向阳连忙搭了把手，把老伯扶稳了。
“都怪我都怪我。”
“您看看，菜都撒了，我帮您捡起来。”
说着，他就蹲下身子，手脚麻利地帮忙拾掇散落在地上的野菜。
就在他捡起一株看起来有些特别的“野菜”时。
脑海里“叮”的一声！
【检测到一级物种样本：珙桐幼株，是否进行深入分析？】
啥玩意儿？
于向阳捏着那株“野菜”的手微微一顿。
一级物种样本？
珙桐？
这玩意儿可是宝贝啊！
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活化石级别的！
他再瞅瞅手里的这株“野菜”，越看越觉得不一般。
这老伯从哪儿弄来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把剩下的野菜捡进篮子。
然后把那株珙桐幼苗也放了进去，压在最上面。
“老伯，您这野菜……卖吗？”
于向阳试探着问道。
老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卖，卖。”
“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孩子们挖了点野菜，想着换几个活命钱。”
于向阳心里一动。
他从自己的筐子里，摸出两个鸡蛋，又拎起一块少五花肉。
“老伯，您看这样成不？”
“我用这些东西，换您这篮子野菜，您看行吗？”
老伯一看到那鸡蛋和五花肉，眼睛都首了！
“这……这怎么使得！”
“使不得使不得！”
老伯连连摆手。
“小伙子，你心眼儿好。”
“撞倒了我还帮我捡东西，我怎么能再占你这么大便宜。”
“我这野菜，不值钱的。”
“你要是真想要，给我两个鸡蛋就行，那肉你快收起来！”
这老伯还挺实诚。
于向阳心里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但手上的东西却没收回来的意思。
“老伯，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我瞅着这些野菜也挺新鲜的，就当咱们有缘。”
“再说了，我这人就好这口野菜。”
“您这些，我全要了！”
他语气十分坚决。
“这肉和鸡蛋，您拿回去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看您这情况，家里肯定不容易。”
老伯看着于向阳手里的鸡蛋和五花肉。
又看看自己篮子里那点不值钱的野菜，眼圈都有些红了。
他嘴唇哆嗦着点了点头。
“好……好孩子啊！”
“谢谢你，谢谢你！”
于向阳微微一笑，把鸡蛋和五花肉塞到老伯手里。
然后接过了那个装着那株珍贵珙桐的破旧篮子。
“老伯，那我就先走了，您老慢走。”
于向阳冲老伯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野菜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