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的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椅子挪动的吱呀声、文件翻动的沙沙声混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像煮沸的开水咕嘟冒泡。
几个同事凑到茶水间门口，目光时不时往林稚玥这边瞟；Ella的“追随者”们围在她工位旁，窃窃私语时还不忘斜睨着林稚玥，眼神里藏着打量与揣测。
“某些人还真会装模作样，不过是运气好罢了，”Ella把口红“啪”地拍在桌上，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重重划过桌面，“小人得志。”
她身后的实习生缩了缩脖子，赶紧低头假装整理文件。
“Ella姐说得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林稚玥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扣“咔嗒”一声扣上，“不过比起运气，我更相信天道酬勤。就像有些人即便准备三个月，也抵不过别人的真才实学。”
Ella正在补妆的手僵在半空，粉扑上的散粉簌簌落在西装裤上。她盯着林稚玥嘴角那抹淡然的笑，突然发现这个平时总安静加班的新人，此刻眼底闪着她从未见过的锋芒。
“不过是一时得势，走着瞧！”她抓起包转身就走，十厘米的高跟鞋把地砖踩得“哒哒”响，像在发泄满心的不甘。
走廊里，Ella包里的粉饼盒和口红撞出细碎声响，混着她急促的脚步声一路远去。首到安全出口的防火门被狠狠摔上，震得墙上的消防栓指示牌都晃了晃，办公室才重新有了动静。
“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孙伊娜不知何时挤到林稚玥身边，圆眼睛瞪得溜圆，“Ella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上次还在总监面前说新来的实习生笨手笨脚，结果那小姑娘明明是帮她收拾烂摊子！”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罐子，咖啡豆的香气混着云南日晒的味道飘出来，“走走走，我请你喝咖啡！我新买的咖啡机煮出来的，比楼下便利店的速溶强一百倍！”
咖啡机在茶水间嗡嗡转着，蒸汽腾起时，孙伊娜正用奶泡器打出绵密的奶泡。“你知道吗？”她压低声音，往咖啡杯里画爱心，“Ella为了这次项目，天天给李总助理送下午茶。上次小王的方案突然打不开，八成就是她趁人不在动的手脚。”
她把咖啡推过去，奶泡上的爱心歪歪扭扭，“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稚玥捧着温热的咖啡杯，眨了眨眼，笑道：“其实刚才真的有点委屈。不过有你在，好多了。”
孙伊娜突然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你那个数据丢失，我看八成也是她搞得鬼.....”她警惕地瞥了眼茶水间门口，将奶泡器重重放在操作台上，金属碰撞声掩盖住后半句话。
“上周三加班到十点，你记得吗？”孙伊娜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手指无意识着咖啡杯沿，“我去打印室拿资料，看见Ella从IT部王浩的工位出来，手里攥着个紫色U盘。”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模糊的照片——画面里Ella的背影被消防通道的应急灯染成诡异的蓝绿色，手中的U盘在暗光下泛着冷光。
“第二天我问王浩借螺丝刀修键盘，他电脑屏幕上全是代码，我瞥见任务管理器里有个陌生进程，名字和你电脑里突然出现的一模一样。”孙伊娜突然顿住，“但当时我没在意......”
“可是没有证据......”林稚玥叹了口气，“没人会信的……”
“所以才说头疼！”孙伊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马尾辫散落几缕碎发，“Ella那个老狐狸，每次动手都不留痕迹。上次小王的方案出问题，她还假惺惺帮着找原因，现在想来全是欲盖弥彰！”她突然眼睛一亮，“不过这次不同，你巧妙化解，李总又对你另眼相看......”
茶水间的门突然被推开，Ella的追随者抱着文件经过，两人瞬间噤声。
另一边，周子衡按照惯例汇报工作，傅砚川的手指在病床护栏上轻轻敲击，突然问道：“董事会那边什么反应？”
“果然瞒不过您。”周子衡苦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今早七点紧急召开了临时会议，陈董事提议暂时由副总接管您的项目。”
他调出一段录音，陈董事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傅总现在这个状况，新项目不能耽搁……我建议由王副总暂时接手……”
傅砚川扫了一眼参会名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都是些老面孔。”他的目光在几个名字上停留片刻，“张董居然也站队了？我记得他女儿上周刚进了傅氏实习。”
周子衡会意地点头：“己经让人去查了。陈董事私下联系了几位大客户，暗示傅氏高层即将'洗牌'。”
“我们正在谈的德国那个新项目。对方负责人刚才发邮件说，希望能'等局势明朗后再签约'。”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病房里暗了下来。
“去准备出院手续，再让技术部把老K最后出现地点的监控全部调出来。”
“傅总，夫人叮嘱过我，不让你出院。”
监护仪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傅砚川却仿若未闻。他猛地掀开身上的薄毯，输液管在拉扯间剧烈晃动，透明的药液随着他的动作在滴管里疯狂震颤。
周子衡试图按住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用力甩开，踉跄着撞到一旁的金属器械车，碰撞声在病房里炸开。
“傅总！您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周子衡急得额角青筋暴起，伸手就要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傅砚川却以惊人的速度抓住他的手腕，“没人可以阻止我的想法！每多耽搁一分钟，公司就要损失上千万！德国项目不能黄，老K的下落必须查清！”
周子衡被他眼中的疯狂震慑，下意识松开了手。
傅砚川趁机扯掉手臂上的留置针，鲜血顺着针孔渗出，在白色床单上晕开刺眼的红。
他伸手去够西装外套，却因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栽倒在床上。
“傅总！”周子衡慌忙上前搀扶，却被傅砚川一把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