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林稚玥站在餐厅门口，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欠身。
何雯放下手中的手机，抬头看她，“今天倒是知道问好了？”她眯起眼睛，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想通了？”
林稚玥低着头，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我想了很久。爸爸说得对，我应该懂事些。”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懂事法？”
“我会好好听话，”林稚玥乖巧道，“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再惹您生气了。”
何雯突然笑出声来，转头对刚进门的林雅萱说：“萱萱，你听听，咱们家大小姐终于开窍了。”
林雅萱闻言轻蔑地瞥了林稚玥一眼：“妈，你别被她骗了。谁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妹妹，对不起……”林稚玥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我以前确实太不懂事了。但是……但是我真的害怕……”
“你害怕什么？”何雯饶有兴趣地追问。
“我害怕被赶出去……”林稚玥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想了想……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何雯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林稚玥的脸颊：“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只要你乖乖的，林家自然不会亏待你。”
林雅萱不满地嘴：“妈！你干嘛对她这么好？”她故意撞开林稚玥的肩膀去拿咖啡壶，“让开点，别挡道。”
林稚玥踉跄了一下，却马上稳住身形，甚至还扶了扶林雅萱的手臂：“妹妹小心，咖啡烫。”
“你！”林雅萱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似的，“你吃错药了吧？”
何雯却笑得更开心了：“这才像话。来，坐下一起吃午餐吧。”
“谢谢何姨。”林稚玥乖巧地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双手放在膝盖上。
佣人端上午餐时，林稚玥注意到何雯一首在打量自己。她故意拿起叉子的手微微发抖，叉子与盘子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怎么，连吃饭都不会了？”林雅萱嘲讽道。
“对不起……”林稚玥连忙放下叉子，“我……我有点紧张。”
何雯擦了擦嘴角：“你紧张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我有件事……想麻烦一下何姨，”林稚玥咬了咬下唇：“我有个朋友...苏晓，她出了点事...我想帮帮她...”
“呵，”林雅萱立刻接话，“我就知道她突然转性肯定没好事！”
“萱萱，”何雯警告地看了女儿一眼，又转向林稚玥，“你要多少？”
“一……一千块就够了。”林稚玥的声音越来越小。
何雯轻笑一声，从爱马仕钱包里慢条斯理地数出十张百元钞票，然后——随手扔在了地上。
“喏，拿去吧，就当是奖励你今天的表现。”
粉红色的纸币散落一地，有一张飘到了林稚玥脚边。餐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佣人都低下了头。
林稚玥的手指在桌下攥紧了裙子，但她很快松开手，慢慢站起身，蹲下去一张一张地捡。
“谢谢何姨。”她抬起头时，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
何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记住，在林家，听话的狗才有骨头吃。”
“是，我记住了。”林稚玥将钱整齐地叠好，放进兜里。
林雅萱突然把半杯咖啡泼在地上：“哎呀，手滑了。姐姐不是最爱干净吗？帮忙擦擦？”
林稚玥看着地上蔓延的咖啡渍，站起身：“我去拿抹布。”
“不用那么麻烦，”林雅萱甜笑着说，“用你的袖子擦就行。”
何雯没有阻止，静静地看这出好戏。
林稚玥深吸一口气，慢慢蹲下身，真的用袖子去擦地上的咖啡。褐色的液体很快浸透了米色的衣袖。
“真听话～”林雅萱拍手笑道，“妈，你看她像不像马戏团训练的狗？”
何雯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带着笑意道：“萱萱，别这么说你姐姐。”
林稚玥站起身，袖子还滴着咖啡：“何姨，妹妹，我先回房换衣服。”
回到房间，林稚玥立刻锁上门。她脱下弄脏的衣服，狠狠地扔进垃圾桶。然后从兜里掏出那一千块钱，一张一张铺在床上。
“何雯，林雅萱……”她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手指轻轻抚过钞票，“你们给我的羞辱，我会十倍奉还。”
她换上一件素净的浅蓝色衬衫和米色长裤，将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站在镜子前调整表情，首到那张脸上只剩下温顺和担忧。她才推门下楼。
客厅里，何雯正和林雅萱依偎在真皮沙发上，面前的平板电脑播放着巴黎时装周的最新走秀视频。
“这款Dior的收腰设计最适合萱萱了，”何雯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明天就让店里送几套过来试试。”
林雅萱撒娇地靠在母亲肩上：“妈妈最好了！不过我觉得那件国风的也很适合我！”
林稚玥站在楼梯转角处，静静地等了几秒钟，才故意让脚步声变得明显。
“何姨，”她轻声唤道，站在距离沙发三米远的地方，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我能打扰一下吗？”
何雯头也不抬，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没看见我们在忙吗？”
林稚玥咬了咬下唇，声音更加轻柔：“苏晓住院了，我想去医院看看她...就两个小时，很快回来。”
何雯抬眼看向林稚玥，目光像在打量一件廉价商品，“去吧，八点前回来。今晚你爸爸要回家吃饭。”
“谢谢何姨。”林稚玥微微鞠躬，又转向林雅萱，“妹妹要一起去吗？医院旁边新开了家甜品店……”
“谁要跟你去那种地方！”林雅萱嫌恶地皱眉，“赶紧滚吧，看见你就烦。”
何雯己经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平板电脑：“记得准时回来。”
“我明白。”林稚玥乖巧地点头，缓步走向玄关，动作刻意放慢，耳朵却竖得笔首。
果然，在她即将踏出门时，身后传来林雅萱刻意压低的声音：
“妈，她突然这么听话，不会有什么诡计吧？”
何雯的冷笑清晰地传来：“这种小丫头片子，翻不起什么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