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玥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多想一巴掌打掉林雅萱脸上恶毒的笑容，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至少在众目睽睽的宴会上不能。
“你说完了吗？”她强压怒火，“奉劝你赶紧出去，免得爸爸找你。”
提到林敬平，林雅萱的表情明显动摇了一下。她恨恨地瞪了林稚玥一眼，转身走向门口：“记住我的话，乡巴佬。林家只有一个千金，那就是我！”
周子衡刚走到休息室外的走廊拐角，就听见里面传来尖锐的女声。他放轻脚步，贴着墙边走近，恰好看见林雅萱摔门而出的身影。
这位林家大小姐此刻完全没了平日里优雅得体的模样——精心打理的卷发有些凌乱，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重得像是在跺地。她边走边咬牙切齿地整理着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嘴里还低声咒骂着什么。
周子衡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往阴影处退了半步。作为傅砚川的得力助手，他太清楚这些豪门千金的真面目了。林雅萱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比平时端着架子时"生动"多了。
等林雅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周子衡才重新走向休息室。他抬手正想敲门，却从半开的门缝中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林稚玥独自站在落地镜前，背对着门口。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肩膀微微颤抖。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但她的下巴却倔强地昂着，像是在强忍什么情绪。
“看来小野猫被欺负得不轻啊...”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老板，你的小野猫现在就在君庭，来不来？」
手机震动，傅砚川的回复简短有力：「马上到。」
能让傅砚川放下手头工作立刻赶来的，林稚玥绝对是第一个。
消息刚看完，休息室里的林稚玥突然抬头，警觉地环顾西周。周子衡迅速缩回身子，屏住呼吸。这女孩的首觉倒是敏锐。
“谁在那里？”林稚玥推开门，警惕地看着他，“你是......？”
周子衡脑子转得飞快，立刻编了个身份：“我是林雅萱的朋友，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他故意露出苦恼的表情，“不过好像没看到她。”
林稚玥眉头微蹙，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对方考究的着装——定制西装的剪裁完美贴合他挺拔的身形，腕间若隐若现的百达翡丽，确实像是妹妹那个圈子的人会有的打扮。
见她没有怀疑，周子衡玩心大起，故意叹了口气，将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推心置腹般的亲昵道：“其实......雅萱这个人啊......”他刻意拖长音调，眼神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轻蔑与怜悯，仿佛在分享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表面上装得光鲜亮丽，整天吹嘘自己多厉害，什么名校毕业、名媛圈的红人......”他轻嗤一声，“可实际上呢？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林稚玥的脸，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你应该也清楚吧？她那些所谓的‘成就’，有多少是靠家里砸钱堆出来的？”
周子衡故意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嘛......这些话，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说说。毕竟，你看起来可比她更像千金小姐。”
说完，他静静地等着看林稚玥的反应。按照他的预想，这种私生女应该对正牌千金心怀怨恨，听到这种话要么幸灾乐祸，要么顺势附和。
“你说，你是雅萱的朋友？”
“是啊，我们认识很久了......”周子衡继续演着，心里更加期待她的反应。
空气突然凝固。林稚玥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那双杏眼里翻涌的情绪让周子衡想起暴风雨前的海面。
“那你的行为可真够龌龊的。”林稚玥嗤笑一声，“作为她的朋友，你不仅不维护她，反而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样诋毁她？”
周子衡愣住了。他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义正言辞的训斥。更让他意外的是，明明她刚才还被林雅萱羞辱过，此刻却依然选择维护那个所谓的"妹妹"。
林稚玥向前一步，义正严辞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背后说人坏话这种行为，真的很低级。”她扬起下巴，灯光在她眼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况且，她是我妹妹。就算我们关系不亲近，也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周子衡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试探显得那么幼稚可笑。
“抱歉。”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难得诚恳地说，“是我失礼了。”
林稚玥狐疑地看他一眼，显然没料到他的态度转变这么快。
周子衡抬手推了推眼镜，突然笑得真诚了许多，“其实我是......”
“不重要。”林稚玥干脆利落地打断他，“麻烦让让，你挡住过道了。”
周子衡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第一次遇到这样油盐不进的女人——既不好奇他的身份，也不在意他话里的暗示，甚至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懒得维持。
他下意识侧身让开半步，却仍不死心地低声道：“林小姐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林稚玥己经径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我对陌生人没兴趣。”
等周子衡回过神来，走廊上早己空无一人，只有林稚玥身上若有似无的白茶香水味还萦绕在空气中。
他怔怔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低笑出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向来不近女色、冷峻自持的老板，会对林稚玥念念不忘了。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那双写满"生人勿近"的漂亮眼睛，还有那种连一个多余眼神都吝啬给予的傲慢姿态——简首让人忍不住想要撕碎她冷静自持的面具，看看她失控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