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会议室白炽灯下，幕布投出压低利润的联名预算方案。
财务总监用激光笔圈出漏洞：“营销费虚高 20%，研发成本设备折旧计算错误，利润率压到梦之岛绝不会看上的 2.8%。”
周总表面上手指敲击桌面，心里却快速盘算着梦之岛那帮人的脾性。
陆川突然前倾，目光扫过数据栏：“供应链损耗率也动点手脚？他们习惯挑这块的刺，主动留缺口更显真实。”
提议让周总眼角微挑，暗自赞许陆川的敏锐，嘴上却只是淡淡道：“可以，加上。先这样拖着，等他们坐不住。”
窗外的夕阳正将玻璃幕墙染成血色，会议中途休息时，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有人端起咖啡杯轻抿，却被苦涩的味道皱起眉头；
有人反复低头看表，金属表带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周总凝视着保温杯里浮沉的陈皮，蒸汽模糊镜片，众人紧绷的神色晕成色块。
此时，邢俊逸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画面里，苏州面料市场人潮涌动。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侧身避开运货推车：“周总，老黄那边咬死价格，说蚕丝原料涨了三成，我再磨二天。”
陆川凑近屏幕盯着晃动的人流，刚要问一闪而过的身影，周总抬手示意安静。
他咽下疑问，心里嘀咕着上周面料采购时原料价格本有下降趋势。
挂断视频后，室内重新陷入讨论。
另一边邢俊逸挂断电话，外套后背己被汗水浸得发皱。
他快步穿过苏州面料市场嘈杂的人流，刚拐出青石牌坊，就看见沈强的银色轿车 “吱” 地刹在路边。
车窗摇下，沈强扔来瓶冰镇矿泉水，瓶盖在颠簸中 “咔嗒” 弹开：“ 线人说，陈富海近几天在杭州萧山的棋牌室露面。”
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导航显示距离杭州 160 公里，预计耗时 2 小时 30 分。
沈强猛踩油门，车载电台里正播报暴雨预警，电流声混着天气预报的杂音：“未来三天，强对流天气将覆盖江浙沪地区......”
邢俊逸盯着手机里梦妮的笑脸，指腹蹭过屏幕，陈富海那句 “可疑影子” 如刺扎心。
仪表盘蓝光在雨幕中明灭，邢俊逸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高铁票根 ， 三天前买的今日返程票还安静躺在那里。
“梦妮楼下的影子……” 沈强敲了敲方向盘，雨刮器急晃，远处路灯在雨雾里晕成光斑，“只有轮廓，男女难辨。”
邢俊逸扯松 POLO 衫领口，哑声道：“找到他便知。”
公司会议室里，财务总监突然指着预算表：“漏洞要不要加大？”
陆川抢先道：“保持现状吧，改太多反而像故意设套。”
周总意味深长看他一眼，点头：“等梦之岛挑刺，我们抛修订版，主动权在手里。”
两个半小时后，沈强的轿车驶入杭州城区。
霓虹灯在积水里晕成扭曲的色块，导航提示己到达目的地。
邢俊逸推开车门，暴雨浇透衬衫。
他望着远处 “鸿运棋牌” 的霓虹，后颈发寒，紧闭的卷帘门前，有个带泥的半个脚印。
“先找地方落脚。” 沈强抹了把雨水，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名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