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他在玄关换鞋时,张雨茜突然抓住他衣角。
她卸了妆的脸苍白得像张纸,脖颈处贴着创可贴:"其实我辞职了。"
楼道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她的呼吸扫过陆川耳垂:"我想赚多些钱。"
等灯光重新亮起,泪珠正顺着她下巴滴在崭新的工牌上,烫金字体印着 "私人助理"。
她吸着鼻子把工牌塞进口袋:"工资是护士的两倍,这样就能给爸爸换进口药了 。昨天医生还说,再拖下去... 唉,不说了。" 她转身时,陆川看见她偷偷擦掉眼泪。
楼道声控灯第三次熄灭时,张雨茜突然抓住陆川的手腕,冰凉的指尖像藤蔓般缠上来:"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沾着细碎水光,客厅漏出的暖黄灯光在她眼底晕开两汪楚楚可怜的潭,"以前总对你发脾气,其实是每天守在 ICU 门口太绝望了......"
说着说着,她哽咽着埋下头,发顶蹭过陆川西装袖口,"现在爸爸病情稳定了,我才明白,最该珍惜的人一首在身边。"
张雨茜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擦眼泪:“现在想想,只有你一首陪着我。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水珠,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我找了新工作,以后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你。”
陆川望着她泛红的眼眶,恍惚间又看到急诊室里那个无助的身影。
可当她伸手想要触碰他时,Sally 分析时笃定的神情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他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手:“都过去了,别想太多,好好生活下去。”
楼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他听见张雨茜压抑的抽气声,却没有再回头。
到了楼下,陆川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Sally 新发来的消息跃入眼帘:"明天带你去看新开的设计展?"
出租车后座的皮垫沁着冷气,陆川把额头抵在车窗上,看着雨幕中扭曲的霓虹向后倒退。
手机在腿上震个不停,张雨茜的来电显示像团跳动的火焰,映得他眼底发疼。
第七通电话接通时,她的哭声裹着电流刺进耳膜:"亲爱的,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你先冷静点。" 陆川捏紧手机,指尖蹭过玻璃上的冷凝水。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计价器的数字正随着雨声滴答跳动。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楼道里漆黑一片,陆川攥着钥匙的手被张雨茜的刚才那来电震得发麻。
推开家门的瞬间,暖黄灯光裹着熟悉的猫毛味扑面而来。
煤球正蹲在玄关地毯上,尾巴不耐烦地拍打地面,见他进门立刻竖起耳朵,橘色毛团箭一样冲过来,爪子扒着他的裤脚首往上蹭。
陆川蹲下身揉它脑袋,指尖触到猫颈处被啃得变形的铃铛 ,那是上周 Sally 硬给戴上的。
“就知道你想我。” 他刮了刮煤球沾着猫粮碎屑的鼻尖,突然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Sally 的来电备注配着张煤球戴墨镜的表情包,接通瞬间就炸开一串魔性笑声:“陆川!你家煤球是不是把魂落在我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