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针明晃晃的,仔细一看竟然是纳鞋底的大粗针。
孩子身上那个个针眼都流着鲜血,除了针眼,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针可能是第一次扎,但这个打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许念初轻拍小宝宝的背部,嘴里安抚地唱着小曲,没过一会,小孩子便乖乖地趴在她身上了。
一声不吭,好像到了安全的港湾。
只有小嘴不停地吮吸着,把手指塞到她手里不断地啃着。
许念初眼尖地看到她手指都啃得变形了,连忙从兜里拿出小米饼。
里面是用奶,米粉,糖做的。
弟弟非常喜欢吃。
她在空间存了一包,现在正好用上,她给小宝宝嘴里咬上一根,小孩舔了舔。
瞬间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长了牙的小嘴开始拼命地啃起来。
许念初看着她这张小脸,大大的眼睛就占了脸的二分之一,
郁薇也瞪大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到底没说出话来,她知道她妈不喜欢这个孩子。
可这孩子到底是亲生的孙女,怎么会有人给亲生的孙女扎针。
从前不都是拍两巴掌吗。
小孩不懂事挨打也是常见的事情,她就没管过,现在这个孩子身上的伤看得她也眼酸。
老婆子不愿意了:
“我亲生的孙女,要打要骂就随我,有你什么事情?”
许念初转了转自己的手腕,还好今天带着陆北辰来了,要不然自己抱着一个孩子。
又怀着孕,精力不足被人扯头花输掉可就糟了。
正想动手的时候,外面就走进了一下女子,她手里捏着一包糕点,轻声说道:
“妈,秦林记的桃花酥我抢到了最后一包。”
许念初拧眉,秦林记桃花酥是首都赫赫有名国营糕点,排队两个小时才能吃上那一口。
多了没有。
屋里几个人都没吭声,就连老婆子目光都有些躲闪。
苏茵茵目光落在许念初身上:
“哎,许同志,又见到你了,真是谢谢你救我一命。”
当初她救自己一命,刚被救回来的时候意识还不清晰,现在看见了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宝宝听见妈妈的声音,手里的米饼也不香了。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茵茵听见闺女哭,心疼得不得了。
连忙将糕点放到一旁,从许念初手里接过去宝宝:
“我抱吧,别一会尿你身上了。”
许念初叹了口气,把孩子递过去,看着满心满眼的苏茵茵她一时开不了口。
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
“刚才是这个老太婆指使你出去买糕点的?”
苏茵茵一听这话,有点不敢看婆婆,宝宝在怀里痛哭,她尽力安抚着。
她当然知道许念初说的老太婆是谁。
只能含糊地说了声“嗯。”
许念初也不多说话,首接揭开宝宝衣服:
“那你看看宝宝身上。”
“她现在走路还不稳,还特别淘气,乱磕......”
苏茵茵先入为主地解释道,还没等她说完,就看见宝宝身上被扎得乱七八糟。
形成一个一个血孔。
轻轻一碰孩子还会躲着颤抖,这人的心是多狠,竟然对这样的一个小孩子下手。
她牙齿都有些颤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双目通红,眼泪簌簌地流下:
“谁干的?”
刚才老婆子还有些心虚,不过缓了一会,她己经舒缓过来了,干这件事。
她也是被迫的啊。
要不是苏茵茵肚子不争气,自己能这样干吗?
哼,反正她两巴掌拍不出一个闷屁来,自己怕什么,一说儿子她就害怕了。
“是我扎的,那又如何,哭哭哭,家里的福气都要被你哭没了。”
苏茵茵咬唇:
“为什么?”
老婆子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嫁过来给我们家开枝散叶了吗,一声就声个丫头片子,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呢。”
这话把一旁的许念初都给逗乐了:
“合着生男生女是她能决定的吗,你儿子是废物吗?”
老婆子是有些怕许念初的,她身上蹬着红色小皮鞋,身上穿着白色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毛茸茸的围巾。
看着就很贵气逼人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她是自己闺女的小叔子带来的。
这个小叔子位高权重,被寄予厚望,她是知道的。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不得不考虑这点。
忍了再忍,对着自家闺女说道:
“带人回去吧,我们家不欢迎他们。”
郁薇抓住许念初的手:“好了,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许念初甩开她的手:
“嫂子也是为为人母的,竟然看不出心肠这样硬,如果有人当初对陆世嘉这样做,不知道你会怎么做?”
郁薇想都不敢想这件事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顺嘴就要说出口:
“那自然要他们......”
许念初蹙眉看她:
“怎么不说了,刀子不扎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对吗?”
郁薇哑口无言,这次是她妈错了,被骂两句,她也忍了,自己真是犯贱了,闲的没事让她来家里干嘛。
白挨一顿骂。
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过,管她男人是什么团长,就算是司令,她都忍不住了。
她破口大骂起来:
“我说你多管什么闲事,跟你有个毛关系?”
苏茵茵只顾着哭泣,她以为自己委屈求全,逆来顺受能换来婆母的怜惜。
没想到竟然换来的竟然是变本加厉。
想到如果自己要是被丈夫休弃,她爸妈肯定不同意,会架着她来给公婆磕头下跪。
到时候更丢人。
她心里一片白茫茫,简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宝宝被婆婆扎得浑身是血眼子,自己也没办法就这样把事情混过去。
她有预感,如果就这样过去了。
以后她跟孩子在这个家是最低贱的存在。
虽然现在也是地位最低。
她苦着一张脸,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许念初一首帮着自己,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朝着她靠近。
脚下也慢慢挪了过去。
许念初眼尖地发现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心里思虑着她的烦恼。
也是,不管在哪个时代,娘家都是女人的底气。
显然苏茵茵后面的家没有给她底气的勇气,要不然也不会把她养成这样敏感怕事的性格。
她冷哼一声:
“我们家的姑娘,没有被人平白欺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