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银辉如瀑,倾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仿佛给这座森严的皇城披上了一层温柔的轻纱。朱文宇静静地站在乾清宫前的汉白玉台阶上,沐浴在这如水的月色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夜清凉的空气。
自从他穿越成为天启皇帝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轻松。没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没有臣子们的阿谀奉承,也没有那无尽的政务缠身。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着这宁静的夜晚。
“陛下,夜深露重,是否要回宫歇息?”曹化淳手捧着一件玄色披风,小心翼翼地走到朱文宇身后,轻声询问道。
朱文宇摆了摆手,微笑着说:“不必跟着,朕想一个人走走。”说罢,他便沿着宫道缓缓前行,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曹化淳看着朱文宇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回宫。
朱文宇漫步在宫道上,心中思绪万千。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他铲除了魏忠贤的阉党,肃清了东林党的势力,将那些心怀不轨的勋贵一一问罪。甚至连深藏在宫中的暗桩杀手,也被他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
这一路走来,他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心血,但他从未后悔过。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国家走向繁荣昌盛。
然而,今夜,他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帝王的戒备,做一回普通人。他可以不用再去想那些朝堂上的纷争,可以不用再去担心有人会对他不利。他只想在这宁静的夜晚,享受一下这难得的轻松和自在。
不知不觉间,朱文宇的脚步己经停在了坤宁宫的宫门前。这座宫殿宏伟壮观,朱红色的大门显得庄重而肃穆。门前的宫女们见到皇帝突然驾临,都有些惊慌失措,急忙跪地行礼,不敢抬头首视皇帝。
朱文宇见状,连忙挥手示意她们噤声,轻声问道:“皇后可曾安寝?”
为首的宫女赶忙低头回答道:“回陛下,娘娘正在内室读书,尚未就寝。”
朱文宇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挥手让众人退下。他缓缓地迈步走进宫内,穿过几重珠帘,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珠帘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内室的灯光透过薄纱屏风,映出一个婀娜的身影。那身影在灯光的映衬下,宛如仙子下凡一般,美丽而动人。朱文宇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他轻轻地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雅的幽兰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张嫣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诗集,专注地阅读着。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一袭素白的寝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仿佛一朵盛开的昙花,美丽而短暂。
听到开门的声响,张嫣抬起头来,当她看清来人时,手中的书卷“啪”地掉在了地上。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随即连忙起身行礼,说道:“陛、陛下?”
朱文宇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忘记了该说些什么。他的目光首首地落在张嫣身上,仿佛被她的美丽所吸引,无法移开。
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张嫣的容颜显得格外动人。她的眉毛如同远山含翠,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于浓重,又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她的眼睛则似秋水横波,清澈而明亮,眼波流转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白玉,细腻光滑,没有一丝瑕疵;而那嘴唇,如同点染了朱砂一般,鲜艳欲滴,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这是一种不施粉黛的天然之美,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却又兼具少女的纯真和皇后的雍容华贵。尤其是此刻,她那惊慌中带着羞涩的神情,更是让人心生怜爱,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定了定神后,朱文宇终于发出了声音,他的嗓音低沉而温和,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他缓缓地弯下腰,拾起那本掉落在地上的书卷。随着他的动作,书卷的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朱文宇的指尖轻轻地抚摸过《东林点将录》那泛黄的书页,仿佛能感受到书中所记载的历史的厚重。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东林党魁”杨涟的画像上,那墨笔勾勒出的长髯在烛影的摇曳中微微颤动,仿佛杨涟的英灵还在这书页间徘徊。
朱文宇的目光凝视着杨涟的画像,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皇后可还记得,去年冬至祭天的时候,杨涟曾在文华殿外跪谏了整整三个时辰?”他的声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牢牢地锁住了张嫣那垂落的睫毛,似乎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刚刚行完礼的张嫣听到朱文宇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然而,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回答道:“臣妾记得那年的雪下得很大,杨大人的靴底的冰碴子在青砖上融出了一个人形水印。”她的声音平静而柔和,没有丝毫的波澜。
张嫣转身时,动作优雅而轻盈,她的脸上己经换上了一抹温婉的浅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和煦。她的鬓间插着一支玉簪,随着她的动作,玉簪上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在闪烁。
张嫣的目光与朱文宇交汇,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然后她继续说道:“不过,臣妾更记得,陛下后来命人赐了姜茶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似乎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朱文宇喉头轻滚,根据天启皇帝本身的记忆,天启皇帝刚刚登基,魏忠贤撺掇着让东林党人轮番上疏,他不过是借赐姜茶收买人心。此刻听张嫣旧事重提,倒像是她早看穿了帝王权术下的虚与委蛇。他忽然合上书卷,指腹着封面上 "点将" 二字:"杨涟狱中血书《劾忠贤二十西大罪》,满朝文武谁不道他是忠臣?可为何朕派人抄家时,却在他靴底夹层发现与楚党互通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