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玉低着头,忍受着这个是所谓的另一个“妈妈”当面诋毁和谩骂,但他一句反驳都没有。
第一,反驳没有用。
第二,他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今天来是有事的,
作为儿子,在外面受了委屈,总是想找自己老子出头的,
他那天首接被拉进了医院,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他怎么也忘不了季准的刁难和众人的嘲笑。
周辰玉知道这希望渺茫,自家老爹可能压根就懒得管他,但是……
这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他必须要让季准付出代价!
而此刻贵妇人竟然绕过周父,首接气势汹汹地来到周辰玉面前,开口就是骂:
“小杂……”
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妇人这句话,
“我说过,别这么叫他。”
是周辰玉父亲周渊,他正阴沉地看着贵妇人,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
周辰玉心里一暖,心里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贵妇人神色一滞,还是改了口,
“周辰玉,谁让你来这里的!”
周辰玉抬起头来与她对视,面对她的刁难,还是勉力撑出了个笑容,
“刘阿姨,我想我爸了,来找我爸聊会天。”
而周渊听到后毫无反应,脸上波澜不惊。
刘秀兰听到后一脸不屑,讥讽道:
“想你爸了?
就你这样的还能想你爸?你有这个道德品质吗?”
周辰玉还没说话,刘秀兰继续尖酸道:
“我看是你那个贱人老娘让你来的吧?
怎么,又想来我家讹钱?
你回去告诉她,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给她是看她可怜施舍给她,不给她谁也说不着什么!”
说完她还不解气,又当着周辰玉的面啐了一口,向着周渊说道:
“你看看,你的种,就这点德行!”
周渊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周辰玉。
而周辰玉——
又把头低下去了。
若是放在之前,听到刘秀兰如此折辱他母亲,他是断然忍不了的,
一定会抬起头来和刘秀兰对骂,就算冒着被父亲训斥的风险也要骂。
但是他今天没有抬起头,而是默默忍受着这份屈辱。
他死死地攥住拳头,把自己的所有愤怒倾泻于此,他浑身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失控。
多么可悲,
他仅仅只是想回一趟家,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帮他作一次靠山,却要受到这种折辱,
在自己家里,就体会到了社会上人们常说的“求人不易”的道理,
何其可悲。
周辰玉没有说话,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一个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样貌丝毫不比周辰玉差,甚至隐隐更胜一筹,
而且身上有一种沉稳的气质,让人感觉很可靠,丝毫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样子。
他是周辰玉的大哥,也是周渊和刘秀兰的儿子,周辰泽。
当他走过来时,就连周渊这种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几分,
这才是他们周家的麒麟子。
年纪轻轻就己经接管公司近乎一半的事务,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蒸蒸日上,
无论是能力还是品性都没得挑。
周辰泽过来时,自然发现了眼前的剑拔弩张,
但他没有声张,而是自然得体地打起了招呼,
“辰玉来了,站着干嘛,快坐下。
等会让家里张妈做好饭,咱们哥俩好好聊聊天。”
他又把目光投向刘秀兰,温柔地责备道:
“妈,都跟你说过了,辰玉来的时候不要为难他,你这又是干嘛。”
而如此蛮横的刘秀兰竟然没有反驳,可见她对自己大儿子的骄傲与宠爱,
“我儿子就是善良懂事。”
说完还狠狠地剜了一眼周辰玉。
而周辰玉经过周辰泽这一番好意,也不好发作脾气,而是恭恭敬敬道:
“好的大哥。”
他心中也颇为佩服自己这个大哥,但无奈差距太大,让他只有嫉妒的份。
“爸,今天公司一切正常,董事会里闹事的几个被我压下来了。”
周辰泽温和地说道,看不到一点情绪波动。
周渊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想要管理人的前提是先服人,
做的不错。”
“分内之事。”
周辰泽笑了笑,转头又对周辰玉说道:
“大哥去忙一点公司的事情,你不要走,等会一起吃饭。”
周辰玉下意识地点点头,他迈步走向书房,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
随着周辰泽的离开,气氛再次陷入难以言说的寂静。
刘秀兰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周辰玉,率先开口:
“说吧,到底来想要什么。”
周辰玉犹豫了一会,转头看向周渊,那是一个孩子渴求保护的眼神,
“我……我在外面受了点欺负。”
周渊面无表情道:
“原因?”
周辰玉咬牙道:
“因为一个女人。”
“唉。”
周渊的叹气声突然传来,
“辰玉,你天天都在想什么。
你看看你大哥,每天考虑的都是一整个公司的上上下下,是为我们这个家族划船掌舵,
你去问问他,
他会不会有时间为了一个女人,去争风吃醋惹出祸端,还遇到麻烦!”
周渊有些生气,
小儿子一点都不像他,太没出息。
而刘秀兰的嘲讽恰如其分,
“一辈子没出息的东西!”
周辰玉语塞,明明是他受了欺负,怎么就成了不正干,
“爸,我……我是被人欺负了。”
“多少钱?”
周渊的声音传来。
“我不是来要钱的!”周辰玉有些激动。
周渊淡漠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的惯用套路吗,告诉我惹了什么祸,然后问我要钱。”
周辰玉急了,
“不是的,我……我是想……”
周渊摆摆手,
“给你五十万,抓紧走吧。”
周辰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赶我?”
而周渊淡薄的眸子也看向他,
“你不就是来要钱的吗?”
刘秀兰撇了撇嘴,
“就是,装什么装,舔着脸来不就是来要钱的吗?
一辈子也就是个要钱的命。”
周渊看周辰玉不说话,皱了皱眉头,继续道:
“嫌少?
一百万吧,有什么麻烦就去解决,不要说给我听,我不想听。”
周辰玉突然笑了,
原来他在自己亲生父亲眼里是这样的人,
这个时候,他眼里的疯狂再也抑制不住,
一群……贱人!
整个周家,都特么是一群该死的东西,
包括那个假惺惺的周辰泽,装什么大尾巴狼,他要真这么好,为什么现在不出来替他说话!
刘秀兰更是该死,妈的,臭,有朝一日他第一个就让她死!
周渊,呵,狼心狗肺,自己儿子都不认的狗东西。
当然,最该死的还是那个季准,
要是没有他,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不要?”
周渊说道。
周辰玉转过身朝大门走去,声音颤抖又疯狂,
“要,怎么不要?
谢谢……你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他的声音有些吓到了刘秀兰,
“这崽子……今天抽什么风!”
而一旁的周渊点上了一支烟,缓缓坐到了太师椅上,
“要是刚刚你说他妈妈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地起来反驳你,维护他妈妈,
我还算他有骨气,还算是我周渊的种。
现在吗……”
烟雾越飘越远,周渊的目光也深邃了起来,
“呵呵,烂泥扶不上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