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孙处长镜片上投下冷冽的反光。孟青山后背抵着档案柜，指尖摸到抽屉里的裁纸刀。
"郑国栋到死都以为自己在为民请命。"孙处长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其实他不过是7号实验体，和你一样......"手套绷紧时发出"啪"的脆响，"......的残次品。"
孟青山突然挥刀划向电灯开关。黑暗降临的瞬间，他撞开窗户翻了出去。碎玻璃划破小腿，血珠甩在村委会的白墙上，竟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孙处长的咆哮在身后炸响："拦住他！抽干他的血！"
孟青山冲进晒谷场，混入看露天电影的村民中。银幕上正播放着《科学养殖技术》，画面里戴着口罩的"专家"演示如何给猪注射——那针管里的粉色液体与LK-7γ一模一样！
"乡亲们注意！"大喇叭突然中断电影，"接上级通知，今晚全村通自来水！请各家各户打开水龙头放水十分钟！"
人群欢呼起来。孟青山却浑身发冷——这就是孙处长说的"最终方案"！
黑猫不知从哪窜出来，叼着个东西蹭他的裤脚。是马三宝常用的防风打火机，火机壳上刻着："饲料厂 3号仓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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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号仓的排气扇呼呼转动，投下旋转的光斑。孟青山从通风管爬进去，发现仓库中央摆着十几台崭新的净水设备，外壳上"长生生物"的logo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设备旁的记事板写着：
"最终净化流程：
1. 今晚10点启动自来水投药（LK-7γ终极版）
2. 明早7点发放'解毒剂'（记忆清洗增强型）
3. 中午12点媒体采访'康复村民'”
最下方贴着张照片：刘蝎子站在省卫生厅领导身旁，两人共同举着"神经调节疫苗示范村"的牌匾。
仓库角落堆着印有"扶贫物资"的纸箱。孟青山撬开一个，里面全是粉色安瓿瓶，标签上却印着"维生素注射液"！
"等你很久了。"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孟青山转身，看见马三宝倚在货架旁，溃烂的左耳包着纱布："老王死了......临终前让我告诉你......"他剧烈咳嗽起来，吐出口黑血，"......解毒剂必须混入他们的'维生素'里......"
发小递来个小铁盒，里面躺着五支金色安瓿瓶——是母亲配方的解毒剂！
"你......"孟青山突然注意到马三宝脖子上也有电极片的痕迹，"他们给你洗脑了？"
马三宝咧嘴一笑，扯开衣领露出胸膛上的蝎子纹身："我本来就是监察员。"他掏出手枪，"刘教授想看看，实验体相残会触发什么基因反应。"
枪响的瞬间，黑猫扑向马三宝的脸。子弹擦着孟青山肩膀射入身后的净水设备，爆出一团粉色雾气。
"跑......"马三宝突然抱住自己的头，指甲深深抠进蝎子纹身里，"去万人坑......石碑下有......"
他的眼球突然充血，嘴角流出黑色泡沫。孟青山刚上前两步，马三宝就抽搐着栽倒，后颈的电极片"噼啪"爆出火花。
仓库大门被撞开。孟青山把解毒剂塞进怀里，纵身跳进货架后的排水沟。湍急的水流带着他冲向黑暗深处，最后的光亮里，他看见马三宝的尸体被穿防护服的人装进裹尸袋，而袋子上己经提前写好了编号：
"LK-7γ-37号实验体 处置方式：骨粉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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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坑在暴雨冲刷下露出了森森白骨。孟青山跪在塌陷的坑边，看见儿童骸骨手腕上还套着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红星小学的"防走失"标记！
石碑底座果然有暗格。撬开石板，里面是个生锈的饼干盒，装着一叠泛黄的信纸。最上面那张是母亲的笔迹：
“青山：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他们终于开始'净化'了。
你不是实验体，而是我姐姐的亲骨肉。
当年我偷偷用你替换了零号样本，真正的零号是......"
信纸在这里被血迹浸透。孟青山颤抖着翻开下一张——是出生证明！
"姓名：郑国栋
出生日期：1983年6月15日
母亲：郑梅（红星小学教师）
特殊备注：RH-null血型"
郑组长竟是母亲的亲侄子，也是零号样本的本体！
盒底还有张集体照：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儿站在中间，身旁是同样怀抱婴儿的郑梅。照片背面写着："姐弟百日留念 1983.6.15"。
孟青山突然明白了一切。当年母亲用自己替换了郑国栋，而郑组长至死都不知道，他追查的LK项目真相里，自己才是关键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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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大喇叭开始倒计时："自来水系统调试完成，一小时后正式通水......"
孟青山把五支解毒剂全部注入村委会的储水箱。金色液体融入水中的瞬间，整个水箱泛起珍珠母般的光泽，又迅速恢复清澈。
他刚拧紧最后一个阀门，太阳穴就被冰冷的枪口抵住。
"真感人。"孙处长摘下一只手套，露出和刘蝎子如出一辙的蝎子纹身，"可惜RH-null的解毒效果需要新鲜血液......"他拽过孟青山的胳膊，针头刺入静脉，"......我们正好缺最后一剂原料。"
孟青山挣扎间踢翻了水桶。水流漫过孙处长的皮鞋，鞋底沾着的万人坑泥土突然"滋滋"作响，冒出缕缕白烟！
"怎么可能......"孙处长惊恐地看着自己开始溃烂的脚，"解毒剂应该......"
"不是解毒剂。"孟青山抹了把胳膊上的血，"是母亲改良的配方——专克蝎毒。"
孙处长惨叫着倒地，皮肤像蜡般融化。孟青山夺过手枪，对着储水箱连开三枪！
水柱冲天而起，混着金色血液的解毒水喷涌而出，顺着沟渠流向全村。
大喇叭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音，接着传来刘蝎子疯狂的呐喊："立即启动终极......"
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鸟鸣，和晨风吹过麦浪的沙沙声。
孟青山踉跄着走向万人坑，怀里的出生证明被鲜血浸透。他跪在石碑前，看见朝阳的第一缕金光穿透云层，照在那些小小的白骨上。
坑底最深处，有块头骨天灵盖上刻着圆圈套三角的标记——那是母亲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