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落苏家老宅的庭院,带来一丝难得的暖意。
林辰起得很早。经过一夜的休整,以及体内那股神秘力量的滋养,他感觉精力充沛,远胜从前。他没有急于下楼,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尝试着更深入地感受“战场首觉”和“寸劲崩拳”的奥秘。
“战场首觉”如同一种无形的领域,随着他的意念延伸,能捕捉到更细微的声音和气息流动。他甚至能隐约“听”到楼下厨房里,张妈低声吩咐帮佣准备早餐的细节,以及庭院保安换班时,靴子踏过草地的轻微摩擦声。
而对于“寸劲崩拳”,他反复体会着那股力量凝聚、穿透、爆发的意境。昨夜裂石只是牛刀小试,他隐隐感觉到,这门拳法的精髓,绝不仅仅在于破坏力,更在于一种对力量极致精准的控制。
“咚咚咚——”急促而用力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打断了林辰的沉思。
来了!
林辰的“战场首觉”瞬间锁定,那是苏明浩的气息,充满了宿醉未醒的烦躁和一贯的嚣张。他似乎正走向自己的书房。
林辰嘴角微扬,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果然,几秒钟后,楼上传来苏明浩书房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短促的惊愕低呼,然后……
“砰!哗啦——!”
一声闷响,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如同信号弹般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紧随其后的,是苏明浩气急败坏的咆哮:“谁?!是谁干的?!我的水晶!我的镇纸!”
声音之大,几乎震动了整栋楼。
林辰能清晰“感知”到,苏明浩的情绪如同沸腾的开水,混杂着惊愕、暴怒,还有一丝无法理解的茫然和隐秘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了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诡异事件。
楼下立刻传来一阵骚动,佣人们慌乱的脚步声,王兰尖锐的询问声,以及苏建业沉声的呵斥。
好戏开场了。
林辰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恢复了那副略带虚弱,但精神尚可的模样,不紧不慢地打开房门,朝着楼梯口走去。他需要“恰好”出现在现场。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苏明浩的书房门口己经围了几个人。苏明浩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露,指着地上的一摊白色粉末和零星碎片,对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佣怒吼:“说!是不是你打扫卫生的时候碰坏了?!我告诉你,这水晶是意大利定制的,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王兰在一旁叉着腰,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女佣,帮腔道:“就是你!毛手毛脚的!昨天还好好的,不是你是谁?!”
苏建业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残骸,脸色也不好看,但似乎更在意这大清早的吵闹失了体面。
林辰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堆粉末上。果然如他所料,内部结构被破坏后,只需要苏明浩习惯性地拿起,或者稍微用力触碰,就会瞬间崩溃,化为齑粉,连完整的碎片都找不到几块,根本看不出是外力击打所致。
“不是我……二少爷,夫人,真的不是我……”小女佣吓得快哭了,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昨天打扫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还没进过书房……”
“还敢狡辩!”苏明浩怒火更盛,扬手似乎就要打人。
“住手!”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福伯不知何时己经赶到,他分开围观的佣人,走到门口,目光先是扫过暴怒的苏明浩和尖酸的王兰,然后落在地上那堆粉末上,最后才看向那个惊恐的女佣。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林辰的“战场首觉”捕捉到,福伯的情绪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深深的审慎和疑虑。
“福伯,您来得正好!”王兰立刻告状,“您看看,这小蹄子把明浩最喜欢的水晶镇纸给打碎了,还死不承认!”
福伯没有理会王兰,只是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粉末,甚至用手指捻起一点,在指尖感受了一下,眉头渐渐锁紧。
“这不像是外力打碎的……”福伯缓缓站起身,语气沉稳,“更像是……自己从内部裂开的。”
“内部裂开?”苏明浩愣住了,随即更加暴躁,“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裂开?福伯,你别替这丫头说话!”
“二少爷稍安勿躁。”福伯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朽只是就事论事。这水晶碎裂得太过均匀细碎,不像是失手掉落或被钝器击打的样子。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书房内部,最后落在了书桌上,“书桌和地面都很干净,没有其他物品移动或损坏的痕迹,如果是有人进来故意破坏,未免太……干净利落了些。”
福伯的话,让原本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王兰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苏建业也陷入了沉思。
苏明浩更是怔在原地,福伯的分析,恰好印证了他内心那股无法理解的诡异感。不是打碎的?是自己裂开的?这怎么可能?难道……闹鬼了?这个念头让他背后窜起一股寒意。
就在这时,林辰“适时”地出现在楼梯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心:“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谁在吵?”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明浩看到林辰,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仿佛找到了一个迁怒的对象:“哼,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明浩,怎么说话呢!”苏建业低声呵斥了一句,但看向林辰的目光也带着审视。
林辰没有理会苏明浩的敌意,只是看向福伯,露出关切的神情:“福伯,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福伯看了林辰一眼,眼神依旧锐利,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林辰的“战场首觉”捕捉到,福伯的情绪中,除了审慎,似乎还多了一丝……若有所思?是联想到了昨晚自己那番“不安宁”的话吗?
“没什么大事,”福伯缓缓摇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只是二少爷的水晶镇纸碎了,原因还在查。”他没有多说,显然不想在这种场合深究。
“哦,碎了?”林辰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目光看向地上的粉末,“真是可惜了,那水晶看着挺漂亮的。不过……怎么会碎成这样?跟粉末似的,真奇怪。”
他这句话看似无心,却再次强调了事件的“诡异”之处,也 subtly 地支持了福伯“内部裂开”的判断。
苏明浩被林辰这句“关心”噎了一下,看着林辰那副“无辜”的样子,心里憋着火却发作不得,只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抓不住任何证据。昨晚林辰的表现就透着古怪,今天这水晶又碎得如此离奇……难道真的和他有关?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福伯深深地看了林辰一眼,然后对苏明浩和苏建业说道:“二爷,二少爷,我看这件事有些蹊跷,还是先让下人把这里清理了。我会仔细检查一下昨晚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至于这位小兰……”他指了指那个女佣,“先让她下去吧,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要随意责罚。”
苏建业点了点头:“福伯言之有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苏明浩虽然心有不甘,但福伯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闹,只能恨恨地瞪了那女佣一眼,又阴沉地扫了林辰一眼,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佣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地上的粉末。福伯指挥着,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林辰离开的方向。
林辰没有久留,简单和苏建业打了声招呼,便下楼走向餐厅。
他知道,水晶事件只是一个开始。它成功地在苏明浩心里种下了一根刺,让他疑神疑鬼,不得安宁。更重要的是,它引起了福伯的注意和疑虑。
昨晚的铺垫,加上今晨的“诡异”事件,福伯这位心思缜密的老管家,恐怕己经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大病初愈”的赘婿了。
这正是林辰想要的效果。
接下来,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次与福伯接触,不经意地透露更多关于“城西项目”的“担忧”,引导福伯去关注,甚至去调查。
至于苏明浩……让他先在疑神疑鬼和莫名的烦躁中煎熬一阵吧。一个心绪不宁的人,更容易出错。
林辰走进餐厅,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凉意。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只有自己才懂的,冰冷而自信的微笑。
猎人,己经布下了第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