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新漆的窗棂，林夏在课桌右上角发现一株嫩绿的铜钱草。玻璃瓶下压着匿名纸条："废墟里长出来的，送你。"她转头看向后排，江淮正趴在补交的作业本上打盹，袖口沾着新鲜的泥点。
"下周起恢复课间操！"班主任敲着新换的白板，"图书馆重建需要志愿者，劳动学分计入期末考评。"粉笔灰簌簌落在林夏的作文本上，她将"春雷惊蛰"的结尾句划掉，改成"苔痕上阶绿"。
午休时的食堂飘着槐花香。红发女生端着荞麦面挤到林夏对面，耳垂上新打了枚银杏叶耳钉："施工队招学生帮工，一天八十块。"她舀走林夏碗里的卤蛋，"管午饭的话，算我一个。"
"算上我。"江淮顶着乱发凑过来，卫衣帽子里掉出半截蒲公英，"听说要种绿植墙，我偷了园艺社的种子。"他摊开掌心，鸢尾籽在阳光下泛着黑曜石般的光泽。
林夏用筷子蘸汤画着设计图："东墙种紫藤，西墙留白。"汤汁在餐桌上漫成重建蓝图，红发女生突然按住她手腕："周子墨的座位今天有人了。"
穿洗白校服的男生正在窗口打饭，后颈贴着纱布。他转身时露出手臂的伤疤，盛汤的勺子顿了顿，三块冬瓜滚回汤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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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课的电钻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林夏扶着梯子，看江淮在绿植墙上拧固定架。红发女生突然在楼下喊："接住！"她抛来的纸箱里装满旧书，最上面那本《飞鸟集》的书签是张泛黄的借阅卡——登记人姓周，日期是二十年前的立夏。
"小心！"转学生陆骁突然冲过来接住坠落的瓦片。他虎口的茧子擦过林夏手背，青瓷纽扣在拉扯间滚进砖缝。林夏弯腰去捡，瞥见他裤脚沾着的淡绿色涂料——与图书馆废墟里发现的油漆桶同色号。
"我叫陆骁。"男生挠挠鼻尖，"上周刚从临江中学转来。"他腕间的红绳突然断裂，檀木珠滚向正在砌花坛的周子墨。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施工锤砸中大理石的脆响惊飞了整群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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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器材室飘着桐油味。林夏整理捐赠的体育器材时，发现跳箱侧面用粉笔画着扭曲的藤蔓图案。红发女生嚼着泡泡糖踹开门："新来的在打听你！他抽屉里有本《混凝土结构入门》。"
"或许只是爱好。"林夏将旧排球抛向收纳架，"就像你喜欢在作业本上画骷髅。"她突然接住反弹回来的球，胶皮表面有道灼痕——与实验室爆炸现场的焦痕如出一辙。
江淮抱着鸢尾苗探头进来："校门口奶茶店买一送一！"他裤管上粘着蒲公英绒毛，像群迷路的星星。三人穿过重建中的林荫道时，陆骁正在公告栏前抄写志愿者名单。夕阳把他影子拉得很长，指尖的粉笔灰簌簌落在"林夏"的名字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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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潮气爬上玻璃窗。林夏在重建日记里夹进铜钱草的叶片，听见母亲在客厅修补旗袍的裂帛声。苏芸哼着《茉莉花》小调，银簪在台灯下流转着暖黄的光。
周一升旗仪式上，校长为志愿者颁发徽章。陆骁站在队列末尾鼓掌，掌心的老茧泛着红。当林夏接过勋章时，他忽然举起相机——镜头反光晃过图书馆西墙，未完工的绿植墙上，有人用鸢尾籽拼出青瓷裂纹的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