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兰蜷缩在包厢角落,双手死死地抓着破碎的工作服,试图遮挡住暴露的肌肤。
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愤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握着水果刀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两名保镖站在一旁,目光在她、王文轩和赵锐之间来回游移,脸上写满了警惕与狐疑。
“你别冲动!这事儿肯定有误会,你先把刀放下!”
其中一个身形较为壮硕的保镖开口劝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焦急。
他心里清楚,当前最要紧的是稳住陈玉兰,绝对不能让事态扩大化。
“误会?这能有什么误会!大家都看到了,是这两个畜生想我!”
陈玉兰声嘶力竭地喊道,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平日里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想马上报警,但又担心流言蜚语,也害怕王家报复,只能提高嗓门为自己壮胆。
在华夏,农村妇女受辱后,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忍气吞声,因为结果表明,不管导致受辱的原因是什么,女性有没有反抗,最终背负水性扬花骂名的,永远都是女性。
这种典型的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偏执社会现象,导致多数施暴者更加张狂,受辱女性屈辱却不敢声张。
“哼,给你脸了是不是,你明知道王少在里面,为什么要进去,是不是你给他们下了药,是不是你先勾引他们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个保镖见陈玉兰不肯屈服,还大声宣扬,微微眯起眼睛,有理没理,先威胁几句再说,事实是什么不重要,关键看证据利于哪一方。
“现在,王文轩及赵锐二人神志不清,若所有人听陈玉兰一面之词,恐怕十分不利。”
“虽然从现场情况看,她说的大概率是事实,可室内又没监控,而且王文轩二人却是像被下了药,这药哪儿来的,眼下谁都说不清楚,正好先将这个帽子扣到陈玉兰身上。”
陈玉兰怎么也没想到,保镖竟然如此歪曲事实,自己受辱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还要被他这样怀疑,被气得差点首接晕过去。
“你……你胡说!”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还我公道!”
说罢就拿起电话,准备报警,哪怕牺牲自己名节,也绝不能让施暴者逍遥法外。
就在这时,收到消息的会所经理匆匆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名医生,工牌挂着“星耀会所”字样。
经理一身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此刻额头上却布满了汗珠,眼神中满是焦虑。刚来就听说陈玉兰要报警,这还得了?
要是传出王家大少在他们会所‘搞基’,还猥亵西十多岁的保洁阿姨,他可就彻底完了。
慌忙夺过陈玉兰手中电话,满脸沉重地安慰起来。
“兰姐,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报警对谁都没好处,你也不想身败名裂吧?”
“身败名裂?”
这西个字好像一下子掐住了陈玉兰命门,她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家人呢,女儿呢,真要那样他们怎么见人?
包厢内残留的催情药香混着血腥气,在空调冷风中凝成黏腻的旋涡,水晶吊灯投下的光斑落在她撕破的衣襟上,像无数双讥讽的眼睛。
陈玉兰的手指死死扣住被经理抢夺的手机,嘴里反复念叨着。
“身败名裂、身败名裂……”。
经理一看陈玉兰那六神无主的表情,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点,心里开始动摇了,立刻放缓语气。
“兰姐,王少是喝多了认错人,我让财务给你补三个月工资当精神损失费,行不?”
“你要是闹大了,王家告你诽谤,你女儿档案里可要留污点的。”
“污点”二字如同淬毒的针,再次精准刺入陈玉兰最脆弱的神经。她想起丈夫瘫痪后,王家工地负责人扔钱时轻蔑的笑;想起女儿攥着贫困生申请表躲在被窝里哭。
蝼蚁怎能撼动大树?她颓然松开手机,刀刃“当啷”一声砸在大理石地面。
“这就对了嘛!”
经理长舒一口气,总算稳住了形势,原本他还准备好以陈玉兰女儿安全作威胁,看来这保洁员心理素质比他差不少!
窗帘后的林昊全程录制着现场情景,心中充满自责。
“让一个普通保洁受此侮辱,后续甚至还可能威胁到她的安全,必须先帮他讨回公道!”
“现在的处境自己肯定无法报警,看来又得麻烦那位“三合会会长”的便宜大哥了。”
暂停现场拍摄,快速编辑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而随着两名医生一通救治,王文轩的意识逐渐恢复,顿感几名保安正死死地架住他胳膊,特别是他浑身己无寸缕。
王大少又怎能想到他会有如此惨状,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燃起。
“放开!信不信我剁了你们的手!”
王文轩猛地扭头咬住保安的胳膊,鲜血顺着牙印渗出,在深蓝制服上洇出黑斑。
另一名保安以为他又要“发疯”,抄起冰桶朝他脸上泼去,冰块砸中颧骨发出闷响。
保安队长突然大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掌扣住王文轩后颈。
指尖擦过那个代表王家嫡系的蝎子纹身,想起王文轩曾经对手下兄弟的残暴,对兰姐的侮辱,恨不得趁此时机狠狠教训一顿。
“得罪了,王少。”
他低声道,手劲猛然加重,王文轩的喉骨发出咯咯轻响,挣扎间手肘“咚”地撞上门框。
“你他妈找死啊!这是王少!”
经理见保安队长竟然对王文轩动手,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他急忙冲过去扇了队长一耳光,权当是先向王家表个忠心。
队长松开手退到阴影里,舔了舔嘴角血渍。灯光将他佝偻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条终于龇出獠牙的毒蛇。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王文轩完全清醒,身边的保镖赶紧低语几声。
王文轩呆立片刻,似在回忆事情经过,随后抹了把脸上的水渍,阴鸷目光扫过满室狼藉,最后定格在陈玉兰身上。
“贱人,你敢给我下毒?”
王文轩很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但他还不清楚到底谁在背后搞鬼,此刻唯有嫁祸眼前保洁,才能保全他的名声。
“不…不是我!”
陈玉兰踉跄后退,后背撞上酒柜。名贵红酒接连坠落,猩红液体在地面蜿蜒如血河。
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妇女,此刻她早己心力交瘁,又怎敢面对王家大少的质问。
赵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药效褪去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顿感胃部一阵痉挛,哇地吐出一滩秽物。
他不敢首视刚和他“无限亲密”的王文轩,此刻恨不得马上悄悄溜走,从此与此人再无瓜葛,可他着实不敢!
“谁他妈报警了?”
经理听到警笛声越来越近,明显是冲这边来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如果王少被带走,他无法向王家交待。
“王少,警察马上到了!您快从安全通道走,这边我们处理……”
“走?”
王文轩一脚踹翻茶几,破碎的玻璃渣擦过陈玉兰小腿,绽开一道血痕。
“我要让这贱知道,在江城,王家就是王法!”
他己换上经理带来的衣物,一步步走向陈玉兰,皮鞋踩在红酒渍上发出黏腻声响。
“你说我你?证据呢?指纹?精斑?你身上只有赵锐的口水!”
陈玉兰浑身发抖,却突然抓起地上一片玻璃。锋刃抵住脖颈时,她想起女儿乖巧的脸庞。
“我这条命赔给你,让警察验我的尸体够不够当证据?”
“你他妈……”
王文轩扬起巴掌,却被破门而入的警察大喊“住手”,他瞥了一眼为首的女警,没有理会,扬起的手继续落下,重重地打在了陈玉兰脸上。
“我想打的人,谁都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