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黑山村刚下过初雪,后山的柞树林里飘着股子甜腥味儿。叶惊鸿跟着张大柱巡山,老远就看见棵老柞树下堆着堆白花花的皮毛,走近一瞅,是只被剥了皮的狍子,胸腔大开,心肝肺整整齐齐码在雪地上,刀口跟用尺子比着划的似的。
“操,这刀口比俺们村杀猪的还利索。”张大柱蹲下来,用猎刀戳了戳狍子脖子,切口平滑得能照见人影,“普通猎户谁能剥得这么干净?连筋膜都不带挂的。”
叶惊鸿盯着狍子心脏,上面竟刻着个指甲盖大的“刃”字,跟他碎玉上的符文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在古代,幽冥殿的杀手做完活儿,总会在死者心口刻标记,这手法,分明是冲他来的。
“大柱哥,”他压低声音,“这不是偷猎,是杀人灭口。”
张大柱抬头看他,见他脸色铁青,手里的柳叶刀正无意识地划拉着雪地,刀痕跟狍子的刀口如出一辙。他没说话,捡起块带血的碎玉——跟叶惊鸿怀里的那种一样,符文在雪光下泛着暗红。
夜里,叶惊鸿揣着半块碎玉蹲在鹰嘴崖下。山风卷着雪粒子往脖子里灌,他缩在树窠里,闻着远处飘来的血腥味,手里的柳叶刀早就出鞘,刀刃上凝着层白霜。
“嗷——”
一声狼嚎惊起宿鸟,叶惊鸿耳朵一动,听见雪地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爪子踩在棉絮上。他眯起眼,看见三道黑影从鹰嘴崖顶滑下来,每人背着个长条形麻袋,腰间挂着的不是猎枪,而是裹着兽皮的长刀。
“停。”
为首的黑影突然抬手,面罩下的眼睛正盯着叶惊鸿藏身的大树。叶惊鸿看见他刀柄上缠着红绳,跟他在古代见过的幽冥殿杀手一模一样——那是用仇家的血浸过的“索命绳”。
他没动,看着黑影们放下麻袋,里面竟传出幼兽的哀鸣。麻袋口一松,几只没睁眼的狍子崽子掉在雪地上,黑影们抽出长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正是幽冥殿独有的“淬毒刃”。
“等等。”叶惊鸿突然开口,东北话里混着几分江湖暗语,“这活儿,是老东家派的?”
黑影们猛地转身,为首的那个刀疤从面罩缝里露出来,正是叶惊鸿在古代的死对头“毒刃”的标记。对方显然没想到有人埋伏,低喝一声:“撤!”转身就往崖顶跑。
叶惊鸿哪能让他们跑了,脚尖点地追上去,柳叶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像撕布。可刚追出十步,脚底下突然一空,掉进个没顶的雪坑——坑底全是削尖的柞木橛子,正是幽冥殿的“梅花陷阱”。
“血刃,你还是这么心急。”为首黑影站在崖顶,声音像淬了冰,“老东家说了,只要你交出血玉,黑山村的人,俺们一个不杀。”
叶惊鸿攥紧碎玉,抬头看见对方手里举着个血玉吊坠,正是他穿越时丢失的那枚。吊坠红光一闪,他突然想起穿越那晚的黑衣人首领,脖子上戴的就是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