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声音停顿了一瞬，似乎在强行压抑着滔天的恨意，让每一个字节都如同淬毒的冰锥：
“告诉我！”
“寒鸦！”
“当年是谁！”
“出卖了坐标！”
“是谁！”
“设下陷阱！”
“害死了……我们！！”
声音在最后一个“我们”时，猛地拔高，带着尖锐的、无法愈合的创痛，青铜镜周围的空间都因为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产生了细微的涟漪！
陈默的指尖轻轻拂过镜缘，一种无声的安抚意念传递出去。
镜面光芒的锐利稍稍收敛，但那份刻骨的仇恨却愈发浓烈地盯着寒鸦，死死地锁定了她的精神。
周围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连白灵都察觉到了这骤然降临的恐怖精神压力，下意识地握紧了枪柄。
李雨曈即使在昏沉中，眉峰也微微蹙起。
这不是质问，这是审判！
寒鸦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而来，不仅仅是精神层面被那器灵锁定如同针扎，更来自陈默那平淡目光下无声的压迫——他不说话，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胁！
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沉默，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压抑得令人窒息。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催眠结界的效果。
冰刃、霜纹也惊恐地看向寒鸦，这陈年旧案，是他们心中最深的一道疤痕，也是寒月组织覆灭的原点！
寒鸦的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背叛者的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所有残存寒月成员的心头。
说出这个名字，就意味着彻底撕开那道血淋淋的伤口，也意味着彻底走上复仇的不归路。他知道，一旦开口，再无回头路。
“我……” 寒鸦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下意识地想回避那器灵锋利的目光和陈默无形的注视，想用沉默拖延。
就在这时，陈默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砸碎了寒鸦最后一丝幻想。
“说。”
依旧只有一个字。
但其中蕴含的不容置疑，让寒鸦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 寒鸦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口所有的积郁和不甘都吸进去。眼中燃烧起滔天的怒火和痛苦，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变得低沉、沙哑，却带着刻骨的怨毒：
“是江枭！”
“代号‘秃鹫’！”
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仿佛抽走了寒鸦全身的力气，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却又猛地睁开，血丝密布的眼球死死盯着面前的虚空，仿佛要透过空间，看到那个背叛者的脸。
“是他！”冰刃的情绪也瞬间被点燃，声音带着哭腔和尖啸，“江枭！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是他贪图集团开出的天价赏格！是他出卖了我们的位置和撤离计划！所有的伏击路线，都是他泄露的！”
霜纹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极致的恨意：“秃鹫…他就是集团安插在我们内部的毒蛇！老大们…兄弟们…都是被他害死的！他还假惺惺地说要留下断后，结果…结果他早就投靠了敌人！”
寒鸦的拳头狠狠砸在地上，泥土飞溅：“我们三个…是当时在外围执行接应任务，被爆炸冲击波震晕在角落阴影里，才侥幸…才他妈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捡回一条命！”
她的声音充满了屈辱和不甘，“当我们醒来赶过去……那里…只剩下焦土和…和兄弟们的残骸了！连…连完整的尸首都……”
寒鸦的声音哽咽了，后面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化为野兽般压抑的呜咽。
空气死寂。只有夜昙的意志在青铜镜中剧烈地翻涌着，冰冷的恨意让镜面周围几米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悄然爬上附近的地面和草叶。
她“看”着眼前悲愤的三人，那滔天的恨意并未消散，但似乎多了一丝东西——一种确认了血仇目标的、更为冰冷刺骨的杀意！秃鹫，江枭！这个名字，成为她永不磨灭的复仇烙印！
陈默静静听着，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听着一段与己无关的故事。
但在平静的表象下，周围涌动的精神力场却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一股更加强横、更加深邃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深海般弥漫开来，并非针对寒鸦三人，却让旁边的白灵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这威压无声地宣告着一个事实：这笔血债，被记下了。
被这尊突然降临、手握青铜镜的S+级诡师记下了。
沉默持续了几秒。
陈默的目光再次落在寒鸦身上，声音平淡如初：“证明。”
寒鸦立刻明白了陈默的意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被油脂布紧紧包裹的、沾着暗褐色血迹、只有巴掌大小的扁平金属方块——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加密程度极高的储存器。他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在金属方块边缘一处细小的凹槽用力一按。
咔嚓。
金属方块微微弹开，露出一张深褐色的、材质非金非玉、边缘己有些磨损的…古老羊皮卷的残页！
这张残页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复杂扭曲的线条和几个极为抽象的符号，中心位置隐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古镜轮廓。
“这是…” 夜昙的精神意念带着一丝惊讶和确认，似乎认得此物，“寒月秘典的部分核心拓印图谱……记录了…‘镜渊护符’的几种基础共鸣节点和…一件…高阶诡器的残损气息记录点……”
“对！” 寒鸦语气急促而肯定，带着最后的忠诚证明，“这是当年我们突围时，第一支队长在…在他断气前硬塞给我的！他说…这是我们寒月真正的根！绝不能落在叛徒和集团手里！上面除了关于镜渊的秘闻，还有一个关键信息！江枭叛变时，仓促间没能取走他那枚身份的标记核心！一支队长拼死毁掉了他身上大部分的信物，但属于他个人、唯一能首接证明他身份信息的特制‘夜莺徽章’，被炸飞了！”
寒鸦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光芒：“那枚徽章是特殊的寒铁诡器合金打造，自带微弱精神烙印！上面有江枭的加密生物信息！如果能找到它…就…就能钉死那个杂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