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田田,苍翠欲滴,浓密炽热的光线打下来,被层层枝桠翠绿遮挡,倒叫这盛夏显得没那般炎热。
清思殿中,
温韵蓁伏在窗台边,支着手看向窗外的那丛紫竹,翠竹猗猗,如诗如画,苍绿挺拔。
玉蕊瞧着贵人,明明是三伏天的日子里,裹着毯子却不觉得热,分明是身子有了亏损,体虚弱气,她捧着一碗雪梨燕窝羹上前,温声道,“贵人来尝尝这燕窝羹吧,清甜的很。”
温韵蓁恹恹地转头,提不起半点儿兴致来,蹙着眉头道,“那日我晕倒,查出有孕后,陛下竟从没来瞧过我,是对这孩子不怎么喜欢吗?”
玉蕊哪能告诉贵人,宴席结束后,陛下是带着贵妃一同离开的。
贵人自打醒来以后,不像往常般精神,却盼着陛下能来瞧一瞧她,可恨玉钿姐姐在养伤,她的嘴又笨,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哄人。
“贵人怀的可是皇嗣,宫中久不闻婴孩啼哭声,陛下又怎么会不喜欢呢?贵人只是被陆美人那个晦气的给连累了,陛下震怒,这才顾不得贵人。”
玉蕊慢慢搅着碗中的燕窝羹,垂着头绞尽脑汁哄贵人,也不敢叫贵人看出什么来。
温韵蓁想来,也觉得晦气的很,自己爆出有孕怎么就和那个贱人撞在一起了,当真是不好的兆头。
因为接连这几日喝保胎药,这清甜的燕窝羹也尝不出半点儿滋味,温韵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放轻声音问道,“你说,陛下有可能给我升位份吗?毕竟我是新人中头一个有孕的。”
玉蕊为难的很,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但看着贵人明显苍白许多的面容,还是咬咬牙哄着,“想来是因为陛下忙着查探宴会上陆美人的事儿,所以才忘记给贵人升位份了。”
温韵蓁长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带着些许厌烦道,“见那陆美人的第一面我就难受的很,果然她就克我,活着的时候给我找麻烦,死了还能给我添堵。”
“算了,不说那些晦气事儿了。”温韵蓁咬咬下唇,有些纠结的和玉蕊商量,“我要不要去紫宸殿请陛下来?毕竟我有孕在身,身子又弱,若能请来陛下,顺势让陛下提了位份,不再好不过吗?”
玉蕊赶忙摇头,想拒绝贵人这念头,“贵人,如今万事都得以您腹中皇嗣为先,位份恩宠什么的先放一放,若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您在宫中也算是有了依靠。”
可这孩子己经注定体弱多病,若是不能借着如今有孕想尽办法提高位份,那她费尽心思受诸多苦楚又有什么意义呢?
温韵蓁此时听不进玉蕊的话,只觉得机会难得,若是不能抓紧,错过了这段时间,实在可惜。
搁下还未喝完的燕窝羹,温韵蓁又裹紧毯子,定声和玉蕊吩咐道,“你去将许太医请来,再为我诊一诊脉。”
若是依旧体虚病弱,刚好就能借着这个请来陛下。
玉蕊心觉不妥,可又不敢拒绝,只能咬着牙派人请来了许太医。
许太医曾受温家恩惠,温韵蓁入宫前母亲曾叮嘱过她,若有什么事,可放心倚仗,不必担心这许太医背叛。
许太医来后,又悉心替温韵蓁诊了脉象,良久,才面带沉重的禀报,“贵人的脉象沉而涩多,精血不足,胎元受损,孕期内需得细心养护,万不能劳心伤神。”
还是先前的脉象,温韵蓁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治不好。
她垂眼看着许太医,低声问道,“自打我有孕的消息放出,陛下还不曾过问你我的情况如何吧。”
许太医不明白贵人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陛下只在宴席上要求,好生照料贵人和腹中皇嗣。”
许太医的回答也不出温韵蓁所料,陛下果然对位份吝啬的很,得靠着自己去争去抢。
她用眼神示意玉蕊,玉蕊便朝许太医塞了个荷包,鼓鼓囊囊的,装着许多银子。
“许太医,我身为后宫妃嫔,不好着人去紫宸殿惊扰陛下,可你是太医,既然受陛下之命照料皇嗣,那皇嗣有碍,你去紫宸殿里和陛下禀报,想来也合情合理吧。”
温韵蓁指尖划拉着光滑的案桌,看着许太医的眼神有威胁有拉拢,既然受过她温家的恩惠,自然要竭尽全力替温家办事儿。
许太医在宫中多年,都快修成了人精,见温贵人的眼神,便知她不撞一回南墙便不会死心,便淡然一笑,拱手答应了。
送走了许太医,温韵蓁抚摸着小腹,若这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她离贵妃是不是就更近了一步?
不怪宫中妃嫔,无论位份高低,都死死的盯着贵妃,谁叫贵妃实在命好的叫人眼红呢?
世间女子想要的一切,贵妃都唾手可得,怎会不让人心生羡慕嫉妒?
就连温韵蓁这般家世,面对贵妃也只有艳羡得份儿。
好在自己抢先一步怀有皇嗣,这算不算比贵妃更有福气呢?
温韵蓁回想着先前自己在石榴树丛中来回穿梭,被贵妃各种惊吓为难,心气儿才算舒畅些许,自己总算有一样抢在贵妃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