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陛下过来,照夜赶忙恭敬行礼,“恭请陛下圣安”
姜时宜听见动静扭脸看去,就见今夜的李昀屹分外清贵俊朗。
一袭团龙祥云滚金绛紫龙袍,金玉蹀躞带勾勒出挺拔的腰身,坠以双龙首璜玉佩,发间冠以和田嵌珠白玉,更显玉面光华内蕴,俊朗无俦。
如此模样,让姜时宜见了都不免眉眼含笑,笑意盈盈的揶揄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陛下今夜如此俊秀如玉,睥睨威严,可是要将臣妾的风头都抢光?”
李昀屹被她一夸,面颊有些发热,倒也奇怪,在贵妃面前,他的面皮就更薄些,分明也不是头一次被这么调戏。
今夜他想和贵妃好好过一个七夕,所以才装扮的更庄重了些,甚至比先前他寿辰时,穿着更鲜亮些。
“娘娘您如牡丹盛放之华贵,似榴花灼灼之炽烈,莫说是朕,便是满城的娇客国香,也比不得您半分的秾艳风情”李昀屹负手立在她身后,眼中含着情意盯着镜中的人儿目不转睛。
这一长串的油嘴滑舌,叫姜时宜忍俊不禁,“陛下是上次吃了亏,回去又学了许多称赞女郎的诗句吗?”
一眼就被瞧出来了,李昀屹抚抚鼻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被娘娘看出来了,实在是上次扰了娘娘兴致,心里不安,这才回去挑灯夜读”
二人在这儿互相调侃,李昀屹转头,却看到还有照夜杵在这儿碍眼,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照夜面露难色,这天色都暗下来了,若不早些替娘娘装扮好,去宴会迟了,岂不失礼?
姜时宜看明白照夜的神色,嗔了李昀屹一眼,替照夜解围道,“陛下这是做什么?臣妾还差些饰品未上身呢,过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若是去迟,旁人该议论了”
可李昀屹却坚定的很,“朕和你一道,旁人谁敢议论”
怕贵妃仍不应,李昀屹凑近了几分,贴着贵妃细白的颈间,嗅到幽幽暖香,柔声道,“朕为娘娘准备了节礼,莫要叫闲杂人等扰了情致”
听到李昀屹这么说,姜时宜眼尾适当染上几抹红晕,那是连胭脂色都遮盖不住的羞怯,她朝照夜使了个眼色,才身子往后靠倚在李昀屹清癯挺拔的身上。
感受到身前的温软,李昀屹嘴角笑意更深,大手微张牢牢将人箍在怀中,才拿出带来的匣子。
“瞧瞧看喜不喜欢?”
李昀屹垂眼看着怀中人的神情,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心绪。
姜时宜却并未第一时间打开那匣子,而是踮起脚,在李昀屹轮廓分明的下颌落下一吻。
胭脂点点,带着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也落在他心间最柔软的一处。
这一吻让李昀屹常年凝在眉宇间的沉肃清冷都融化几分。
他更凑近贵妃的面颊,落上几处吻,抑制着其他难耐的渴望,低着嗓音道,“打开瞧瞧吧”
这次姜时宜顺着他的意思,打开了印刻着雕花的木匣,其中有一对玉镯静静躺在明黄的丝绸之上。
色泽温润细腻,跳跃的光影下甚至能看出细润的波光流转。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至契阔?绕腕双跳脱。”
“朕觉得这金臂钏和玉跳脱都衬你的姿容,恰好底下进贡了一块倾世美玉,朕就亲自找师傅学了,为你打磨这玉镯,如何,你可喜欢?”
这是李昀屹亲自做的?算上练手的时间,至少要准备个把月。
姜时宜窝在他怀中,睫羽轻颤,有一刻心里的感觉难以言说。
或许李昀屹是真心实意要和她过这七夕节的。
可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
年幼时她,也会为了养在怀中的狸奴,学着制作繁琐的小锦被。
可如今那狸奴,己经被她撇在姜府,许久不曾想起了。
吐出口气,将那些莫名的情绪一同散去,姜时宜仰脸看着李昀屹,勾出一抹甜媚的笑,难得不做那骄纵姿态,温软的朝他撒娇,“要陛下帮臣妾戴上”
贵妃这么娇娇的朝着人软言侬语,谁会舍得拒绝她的要求呢?
李昀屹抽出一只手,取了那玉镯,执起贵妃细润如脂的,一点点帮她带上这跳脱。
却发现,名为倾世美玉的玉镯,落定在贵妃的手腕,却不及贵妃细腻若凝脂的肌肤。
李昀屹看了没忍住,拎起那手腕吻了又吻,“若世间能有倾国倾城的美人,大约也就是贵妃这样了吧”
说这话时,他眼底甚至一丝氤氲着迷。
真是有够夸张的,姜时宜掩着红唇笑得明媚,“陛下夸过了头,天下美人如过江之鲫,臣妾可担不起这美名”
李昀屹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温声道,“那大约就是朕,情人眼中出西施的缘故吧,总觉得闭月羞花的杨妃貂蝉,都不及贵妃在朕眼中的一眼风情”
一句接着一句的情话,纵然姜时宜对李昀屹并未抱有情思,却也忍不住的双颊染上红晕。
李昀屹这是怎么了?从前在床榻上也没听他讲过这么动听的情话。
现如今过个逢场作戏的七夕节,他却好似被点着的房梁,烧的火热。
为了不耽误今晚的宫宴,姜时宜乐够了就抬手捂住李昀屹的嘴,“陛下在这么说下去,臣妾都不舍得跟您去宫宴了,只想继续听”
“不想去那就不去,朕在这儿陪着你,这次过七夕就我们两人”李昀屹目光确切坚定的看着贵妃,像是真的要抛下整个后宫和宫宴,留在这昭阳殿。
他愿意自己可不愿意。
听李昀屹这么一说,姜时宜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可不曾忘记,今晚的七夕宫宴,自己要亲自看着陆美人魂归九兮,谁都不能阻止,李昀屹也不行。
这艳红的石榴裙,就是要为陆美人送行,可不是为了和李昀屹过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