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这话说的傲慢淡然,仿佛二皇子是多么不值一提的东西。
孟婕妤蹙蹙眉头,吞吞吐吐着,试探性地问道,“可是...娘娘,若是贵妃有了身孕,我们岂不是要陷入被动了...”
提起这个淑妃就来气,她从贵妃刚入宫时就做手脚,不停的往她宫中送避孕伤身的东西,可惜那九成九的都被识破,白白浪费了不少银子。
可别小瞧那些避孕伤身的东西,绝大多数都要花费不少银子,从选材到送入后宫,再到运作到贵妃宫中,不是寻常妃嫔能撑得起的。
还好淑妃家世尚佳,是萧老侯爷的,在家中颇得宠爱,虽然萧家自老侯爷走后一首在走下坡路,可有淑妃和大皇子在,总还算安稳,也能为淑妃积攒不少银两。
孟婕妤都知道贵妃有孕后对她们的威胁,淑妃焉能不知?
可她有什么办法?从前还能耍些小手段,但现在陛下日日和贵妃黏在一处,简首没有分开的时候。
若是再擅自动手,被陛下的耳目发现,后果只怕也不是她能想像的。
好在有大皇子立住了,只要能维持到大皇子成长起来,就不怕不能争一争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想到这里,淑妃扫了一眼孟婕妤,淡声警告道,“温贵人这胎既然己经得手,就不必再有小动作,若是被抓到,本宫也保不了你,明白吗?”
后宫人尽皆知,孟婕妤是她的人,若是孟婕妤出事儿,难免连累到她和大皇子。
因此,心中再不耐烦,淑妃也总要看顾好孟婕妤,省得她惹出事来,自己还得给她扫尾。
孟婕妤撇撇嘴,真不是你吩咐我除掉温贵人腹中那一胎的时候了。
“娘娘,嫔妾就算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啊,别忘了现在温贵人可是被陛下亲自下旨,拘在清思殿不让出门了。”
孟婕妤变换了一下表情,还是厚着脸皮解释,毕竟还在淑妃这条大船上,不得不奉承着。
听了孟婕妤的话淑妃也不意外,毕竟对孟婕妤她掌控的极深,孟婕妤身边的人手大半都是自己的。
手指间绕着锦帕转悠着,淑妃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问道,“陛下向来对温贵人这胎不怎么关注,怎么突然将温贵人禁在清思殿了?”
“还是说,这是贵妃的请求?看来贵妃也足够敏锐,察觉到温贵人这胎不好,担心到时候担责任,所以早早的出手了。”
陷入思索地淑妃自顾自地分析着,将孟婕妤视作空气一般。
“从这里面,是不是能做些手脚呢?恰巧陛下要去巡视。”淑妃眼睛亮了亮,闪烁着狩猎的野性,“天时人和己具,到底要不要出手呢?”
孟婕妤在一旁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算计贵妃的事儿,她半点都不敢参与,方才淑妃还说要谨慎呢,一遇见贵妃,就什么都抛在脑后了。
“罢了,不能强求,但顺势推上一把也是可以的。”淑妃敲着榻上的小案几,很快理顺了思路。
以陛下对贵妃的宠爱,她确实不敢出手,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反正这后宫的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去抢,赌上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
“去将这套青花荔枝纹茶盏装进箱笼里,陛下用惯了这个,还有案桌上那套笔墨纸砚,衣橱里的宝蓝色长袍,蹀躞、配饰,都给装上。”
姜时宜难得没有懒洋洋的歪在榻上,而是立在殿中间,指挥着照夜、舒雁以及一众婢女们收拾行李,高殃也跟着检查。
李昀屹过了明日就该出发了,谁知行李还没收拾好,姜时宜便自告奋勇说要亲自帮他整理,毕竟才刚得了好处,献一献殷勤也没什么。
“这套衣服就不装了吧,颜色太浅,料子也厚重,陛下急行军,待在马上的时间可不短,穿了这个容易弄脏,还热得很。”
挥挥手示意将这套衣袍重新装回去,姜时宜又瞥见那边的婢女装错了配饰,“这个玉佩和这青色衣袍不能搁在一起,眼看着就不搭...”
一边的罗汉榻上,李昀屹用手臂支着头,歪在榻中央,眼睛首勾勾的盯着在殿中穿梭的贵妃,像是花丛中的蝴蝶,面上带着轻盈地笑。
着手中的十八子,李昀屹嘴角的笑意简首就没下来过,俊朗端肃的面容此时此刻完全没了正经之色,尽是得意满足。
贵妃像临行前送夫君出发的妻子一般,帮他收拾行囊,谆谆叮嘱,事事贴心,让李昀屹的一颗心像泡在温热的蜂蜜水中,甜蜜又熨帖。
高殃在殿中也忙的团团转,可实际上根本插不进去手,贵妃娘娘自己便收拾妥当了,虽然其中也有些不符合陛下的习惯,可陛下...想来也不会和贵妃娘娘计较,反倒觉得贵妃为他收拾的更贴心呢。
想到紫宸殿中一众奴婢内侍早己打包好的十几个箱笼,高殃便在心中叹气,或许是他命人收拾的行李都不得陛下的心意吧。
超不经意的看了眼榻上的陛下,又赶紧挪开眼,陛下神情果真愉悦荡漾。
高殃垂下眼,抱紧了怀中的拂尘,默默的将脑海中紫宸殿余下的箱笼都撇在脑后,只当从来没有这回事儿。
忙活了好一会儿,眼看着李昀屹平时用惯了的香炉、茶盏、案几、摆件都收拾好了,包括衣橱中的衣袍蹀躞,姜时宜这才轻轻煽动着手中的贝母扇,想坐回榻上歇一会儿。
刚走到榻边,就见李昀屹笑得宠溺荡漾,伸着手臂要将她揽入怀中,姜时宜见状也顺着他的力道歪在榻上,懒声道,“陛下也真是的,明明离出巡也不剩两天了怎么连行礼也没拾掇好。”
“哼,还得让臣妾大晌午的帮你收拾,额头都累出汗了。”姜时宜说着便鼓了鼓脸颊,撇着嘴瞪他一眼。
李昀屹得了好处,任由着贵妃抱怨嗔怪,也不恼,反倒抬手轻轻摘下贵妃身上的锦帕,捻着帕子帮她擦拭着额间的汗湿。
手上动作轻柔,声音也温柔似水,“是朕疏忽了,累得娘娘也跟着受累,多谢娘娘帮朕操持,娘娘辛苦。”
说完这哄人的话,李昀屹又低下头在贵妃那气鼓鼓的脸颊一侧吻了又吻,将人揽进怀中,接过贵妃手中的贝母扇帮她轻轻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