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裹着碎石擦过顾砚的后背，林霜的白发在漆黑的水中泛着幽光，像一束漂散的蛛丝。她的本命蛊在胸口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震得河水泛起血色涟漪。
“抓紧！”顾砚拽住她的手腕，灵力化作气膜护住两人口鼻。神识扫过河床，淤泥中半掩的青铜器碎片让他心头一跳——那些碎片的云雷纹，与玄天宗药炉的纹路如出一辙。
水流突然湍急，前方出现岔道。林霜的阴灵眼在黑暗中骤亮，她猛地指向左侧洞口：“那里……有活人的心跳！”
矿工鬼影
爬出水面时，腐臭味浓得几乎凝成实体。
矿灯照亮洞窟的刹那，两人同时屏息——岩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人形躯壳，像是被抽空血肉的皮囊。每张人皮的心口都钉着翡翠蛊钉，钉尾延伸出的菌丝连接着中央的青铜鼎。鼎内沸腾的黑液中，浮沉着半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是吴吞的人……”林霜的指尖拂过人皮，菌丝突然暴起缠住她的手腕，“他们在用矿工养蛊！”
顾砚并指斩断菌丝，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玉髓。玉髓落地即凝，化作小蛇般的蛊虫钻向地缝。他甩出三枚铜钱钉住蛊虫，钱孔中竟渗出梵文金光——这是他在莫高窟用了尘的断刀刻下的辟邪符。
“砰！”
洞顶突然炸开，碎石中坠下个血肉模糊的男人。他仅剩的右手紧攥着工作证，证件上的名字被血污浸透，唯能辨出“王”字。
“救……救……”男人喉咙里卡着玉渣，瞳孔己扩散成诡异的翡翠色，“下面……有龙……”
蛇盘胎
男人的尸体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迅速玉化，皮肤浮现鳞片状纹路。林霜的阴灵眼穿透他的胸腔，看到一团盘踞的阴影：“是蛇盘胎！矿工被喂了蛟蛇卵！”
顾砚的神识刺入尸体，顺着玉化经脉首探丹田——那里蜷缩着一条双头蛇蛊，蛇头分别衔着青铜残片和翡翠碎渣。残片上的纹路与青铜匣裂纹逐渐重合，他猛然醒悟：“秦家不是在养蛊……是在拼图！”
暗河深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似有什么巨物在苏醒。林霜的白发无风自动，本命蛊破体而出，化作透明蝶影扑向声源：“跟着它！我的蛊在害怕……也在兴奋！”
蛟骨锁灵
追着蛊蝶穿过千米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地下空洞中央盘踞着一具百米长的蛟龙骨，每节脊骨都钉着青铜桩，桩上缠绕的锁链通向八方岩壁。岩壁上嵌着三百六十面铜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当下景象——而是玄天宗修士布阵封蛟的古老画面。
“这是……困龙局！”顾砚的识海震荡，元婴长老的残魂突然苏醒，“蛟魂未散，秦家想用活人血气复活它！”
林霜突然跪倒在地，白发缠住蛟龙头骨。阴灵眼透过空洞的眼窝，看到颅腔内蜷缩着个翡翠胎胞，胎中婴儿的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
“阿妈……”她浑身颤抖，蛊蝶哀鸣着撞向胎胞。
秦昭的棋局
胎胞裂开的刹那，整个矿洞地动山摇。
翡翠婴儿睁眼的瞬间，顾砚的青铜匣自主飞向蛟龙头骨。匣盖与颅骨裂隙严丝合扣，爆发的青光中浮现秦家老祖的虚影：“顾小友，这份重逢礼如何？令堂的魂魄，我可是温养了二十年。”
林霜厉啸着扑向虚影，白发绞碎青光幻象。真正的杀机却在脚下——蛟龙骨爪破土而出，爪尖淬着尸毒刺向顾砚后心！
“铛！”
青铜匣挡下致命一击，匣面裂纹蔓延如蛛网。顾砚趁机咬破舌尖，精血画符印上蛟龙骨：“玄天正道，镇！”
符印亮起的瞬间，三百六十面铜镜齐齐转向，镜光汇聚成剑洞穿胎胞。翡翠婴儿发出啼哭，化作流光没入林霜眉心。
圣女觉醒
暗河出口的月光下，林霜的翡翠左眼流转星芒。
冷月的消息在此时传来：【DNA复核确认，翡翠婴儿是林霜双胞胎弟弟，秦家用他做蛟龙魂容器】。附件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苗疆圣女抱着婴儿站在青铜鼎前，鼎内浸泡着另一个翡翠胎胞。
顾砚的神识探入林霜新生的左眼，看到浩渺星空中悬浮着玄天宗山门。山门匾额上缠绕着蛟龙骨，龙首处钉着一柄断刀——正是了尘的佩刀！
“去敦煌……”林霜的右眼淌下血泪，“我的眼睛看见……了尘在雷音寺等我们……”
夜枭的啼叫声撕破寂静，矿坑方向升起秦家的信号弹。顾砚将青铜匣按在心口，裂纹中渗出青色灵液——地脉灵虫要破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