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码头的晨雾如浓稠的墨汁,裹着咸腥的水汽漫过青石板路。沈砚之站在海关大楼的阴影里,指腹着玉珏边缘的刻痕,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培养舱中兄长泛着青白的面容。货轮消失的方向,朝阳正刺破云层,将江面染成诡异的猩红,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探长,码头工人在检修时发现这个。"张宇匆匆跑来,警帽檐还挂着水珠,手中的油纸包着半截断裂的青铜锁链,"锁链上的龙纹,和面粉厂密室里的一模一样。"锁链表面布满牙印,像是被某种巨兽啃噬过,在晨光下泛着暗紫色的锈迹,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苏清璃蹲在石阶上,白大褂下摆扫过潮湿的青苔。她用镊子夹起一撮灰褐色粉末,凑近嗅了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是尸毒结晶,这种浓度...至少需要上百具尸体才能提炼出来。"她突然扯开张宇的衣领,看着他后颈若隐若现的红斑,"你在调车场被抓伤时,为什么不说?"
张宇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小伤而己,不打紧。"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剧烈抽搐,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竖线。沈砚之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穴位,从急救箱里抽出银针扎入百会穴:"马塞尔说过,尸毒会侵蚀神经系统,必须尽快找到解药。"
与此同时,城西分局的档案室里,高远正在翻阅十年前的旧案卷。泛黄的纸张间,一张火灾现场的照片让他瞳孔骤缩——法租界圣母院的废墟中,七个焦黑的身影被铁链锁在火刑柱上,与面具人提及的场景分毫不差。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沈氏灭门案关联人",字迹与沈砚之父亲的签名如出一辙,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刻意掩埋的往事。
"高警长,有位自称是你们城西分局的法医,名叫林深的先生求见。"警员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来人戴着金丝眼镜,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柳叶刀》杂志,胸前别着城西分局法医的徽章。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着精明,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在整理物证时,发现了些和调车场案件相关的线索。"他推过来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残破的实验日志碎片,边角处的德文批注与沈砚之手中的铁皮箱如出一辙。
货轮上,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正将流浪汉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炉火映照着他脖颈处的十字刀疤,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他撕开绷带,露出皮肤下蠕动的金属丝线,冷笑一声:"沈家的血脉,终究逃不出九龙鼎的献祭。"舱室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机械嗡鸣,数十个培养舱正在缓缓升起,里面浸泡的实验体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诡异而恐怖。
夜幕降临时,沈砚之在警局召开紧急会议。墙上的地图被红圈标满,从调车场到码头,再到圣母院旧址,连成一个诡异的六芒星。温衡的打字机咔嗒作响,打印出最新的情报:"葡萄牙货轮在雾岛港停靠,船上货物清单显示为'工业用盐',但海关记录...全是空白。"
苏清璃突然举起显微镜,载玻片上的尸毒样本正在吞噬血细胞:"这种毒素会随着月光增强活性,张宇撑不了多久。"她看向沈砚之,眼神坚定,"林深法医带来的实验日志或许能帮我们找到解毒线索,我需要立即开始研究。"
沈砚之握紧玉珏,想起乞丐临终的话,“雾岛……青铜鼎 ……”。窗外,乌云遮蔽了月亮,远处传来闷雷。他站起身,将配枪别在腰间:“准备船只,我们天亮前必须赶到雾岛。”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在此之前...” 指尖重重叩击档案中被红笔圈出的 “鬼兰” 二字,“先去圣心医院地下室,查查 1915 年那场‘医疗事故’的真相。”
高远抱着卷宗的手臂突然颤抖,几张泛黄的报纸滑落 ——1915 年 7 月 17 日的头条新闻:“北川制药实验室爆炸,百名受试者下落不明”,配图中扭曲的青铜鼎残片,与沈砚之梦中反复出现的图腾如出一辙。暴雨砸在屋顶的声音越来越急,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秘密即将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