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暴雨在寅时达到顶峰，九眼桥的石灯在雨幕中化作朦胧的光斑。沈砚之的警服肩章早己湿透，勃朗宁手枪在掌心攥得发烫，目光扫过石灯基座第三块青砖——正是他今早用刑侦红笔圈出的位置。
“清璃，退后。”他按住苏清璃的肩膀，靴底碾碎砖缝间的青苔。当指尖触到松动的砖角时，江风突然掀起雨幕，露出桥洞下漂着的三盏荼蘼花灯——与庆功宴上白狐面具女人折的纸鸢同款。
沈砚之盯着闸门上跳动的红色数字，雨滴顺着警徽边缘滴落，在倒计时屏上砸出细碎水痕。苏清璃的指尖悬在青铜钱币上方，解剖刀刀柄的灰鸽纹路与闸门上的铀 235 标记突然共振，发出蜂鸣。
“父亲说过，天工锁的启动需要双生钱币。” 她望向沈砚之，发现他掌心也攥着半枚带齿痕的青铜币 —— 正是从赵世昌尸手中找到的那枚，“当年他故意将十二枚钱币分成两半，半枚藏着爆破点，半枚藏着解爆密码。”
苏清璃忽然抓住沈砚之的手，将他的半枚断币按了上去，两枚断齿“咔”地咬合，币面浮现长江水纹。苏清璃逆时针转动钱币，闸门发出闷响，倒计时数字开始倒转。“当年他把另一半缝在我银镯里。”她腕间银镯闪过“工”字暗纹，与沈砚之手中的“天”字拼成“天工”。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闸门轰然闭合，石缝里的硝化甘油不再渗出。苏清璃瘫坐在地，掌心的合壁浮现“灰影己启”。“父亲用血脉设了双生密码。”她望着江面聚成灰鸽的花灯，“刚才你的血渗进去，齿轮多转了半圈。”
沈砚之扶她起身，发现江堤石壁的灰鸽浮雕指向江心岛。远处，货轮突然炸开，火光中浮现十二只灰鸽——那是天工社的信号。苏清璃轻笑：“三年前江滩捡到的半枚，原来早就注定要和我的缺口相扣。”
雨声渐小，石灯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沈砚之望着她腕间银镯：“从你银镯敲在解剖盘的声音开始，我就知道我们的断币是一对。”
江心岛溶洞内，山口惠子盯着碎裂的青铜币尖叫——她终于明白，天工社的双生密码，是两个灵魂在血火中交出断币时，江底的秘密自会流向该去的方向。
“八嘎！”她盯着密报上“九眼桥爆破失败”的朱砂印，耳垂的荼蘼花耳坠弹出毒针，在石案刻下深痕，“苏明远的女儿竟敢用双生币解锁……”忽然听见暗河传来铁链声，戴着眼罩的黑袍人拖着重镣走进来。
溶洞暗河突然翻涌，浮起的玻璃罐里浸泡着佐藤的残肢。惠子将针管里的靛蓝色液体注入断臂，溃烂的皮肉竟开始再生："去把那条疯狗牵来。该是他出场了。"她耳垂的荼蘼花耳坠突然绽开，露出微型毒针。
警局后巷的馄饨摊蒸汽氤氲，温衡的银灰色西装沾满油渍。他攥着仁丹包装纸的手指发白，纸上用蟹黄汤显影的字迹正在褪色："明日子时，白鹭渡口。"
"会长的提议..."穿灰布衫的老头将紫砂壶推过来，壶底黏着微型胶囊，"事成之后，南京总署的位置就是您的。"
温衡的金丝眼镜蒙上雾气。他想起昨夜档案室，苏清璃俯身在显微镜前的侧影，白大褂腰线收得恰到好处。更想起沈砚之在庆功宴上，随手替她撩起垂落鬓发的模样。
"我要亲手给他戴手铐。"他捏碎茶杯，瓷片割破掌心，"还有...苏清璃要留活口。"
江心岛溶洞深处，山口惠子的翡翠簪子“咔”地刺入石案，东珠璎珞崩断在九龙纹地砖上。玻璃罐里的佐藤残肢突然抽搐，靛蓝色液体注入断臂的瞬间，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肘关节处的九龙刺青重新泛起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