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在这儿!"苏璃指着页脚的小楷,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肾经暗带,应于髓海,若见水饮停聚,则暗带增宽——这与你说的肾虚患者信号值降低相反?"郑辰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古人用'暗带增宽'描述肾虚,是因为当时的'观法'与现代MRI成像原理相反!就像老辈人说的'上火',对应现代医学的炎症反应,本质是一回事!"
两人正沉浸在发现的喜悦中,器材室的铁门突然"咣当"作响。王建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郑辰,院长叫你去办公室,说有人举报你擅自篡改放射科数据。"苏璃慌忙将残页往怀里藏,郑辰却注意到门缝里露出的皮鞋尖——正是李建雄上次来诊室时穿的定制款,鞋跟处那个莲花形的金属标格外刺眼。
院长办公室里,监控录像在屏幕上跳动。王建国指着画面里郑辰在胶片上画虚线的镜头:"擅自标注医学影像,这是严重违规!"院长皱着眉头翻阅举报信,抬头时目光在郑辰胸前的工作牌上停顿片刻:"小郑,听说你最近在搞什么'影像经络'研究?"
"院长,这是千载难逢的发现!"郑辰掏出手机里的对比图,语气急切,"老祖宗的经络并非玄学,而是有物质基础的——"话未说完,办公室的座机突然响起。院长接完电话,脸色瞬间凝重:"省卫健委传来通知,说有人实名举报你搞伪科学研究,要求立即停止相关实验。"
回程的走廊里,苏璃突然拉住郑辰,从头发里摸出一个U盘:"我把残页扫描件和MRI数据都备份了,刚传给三叔时,他说《太医院奥旨》里记载,康熙年间有太医因绘制经络影像图被灭口......"话音未落,拐角处传来皮鞋的踢踏声,穿白大褂的人影一闪而过,袖口露出的莲花纹身与李建雄的如出一辙。
深夜的放射科只剩下郑辰一人,他凝视着新拍的MRI片子,任脉亮线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微光。突然,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匿名消息:"郑辰,你以为现代仪器能解开千年经络之谜?别忘了,康熙年间的太医院,最后都成了乱葬岗。"
他猛地回头,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半边,楼下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夜空。手心里还攥着苏璃给的残页复印件,页脚处隐约可见半行被虫蛀的小字:"凡绘影追经者,必遭髓海之劫......"郑辰摸了摸后颈,那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有双看不见的手,正顺着MRI上的任脉亮线,慢慢掐住他的咽喉。
胶片在台灯下投出长长的影子,郑辰看着自己画在上面的经络虚线,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辰子,老祖宗的东西,看得见的是经络,看不见的是人心。"此刻,他终于明白,当MRI的冷光映出千年经络的轨迹,触动的不只是医学的边界,更是某些人藏在阴影里的、对"未知"与"传承"的恐惧——而这份恐惧,正化作举报信上的墨字、监控里的脚印,还有那枚若隐若现的莲花纹身,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