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下一例患者资料。”小张递过张病历，“先天性耳聋，西医说是耳蜗毛细胞坏死，您可别用算盘算出个聋子治好了的奇迹啊。”
郑辰接过病历，患者是个戴助听器的小姑娘，舌质淡白，脉细如丝。他突然想起秘录里“肾开窍于耳，气虚者当补宗气”的治法，算盘珠子在掌心滚来滚去，当归、黄芪、升麻的剂量在心里列成了方。
“小张，给我抓药时注意，升麻用蜜炙的，柴胡要北柴胡。”郑辰拨拉着算盘，“宗气升提，耳窍才通，要是用错了炮制法，可就白瞎了这副方。”
药房后巷，李博士正对着手机低语：“王主任，郑辰那老算盘有问题！珠子里刻着‘太’字，跟咱们腰牌碎片的标记一样……”他顿了顿，“对，他还发现了，不过我说是算盘子自然开裂。”
电话那头传来王建国的冷笑：“算盘子？呵，他郑辰打的是整个中医度量衡的算盘！通知下去，从明天起，药房的戥子秤全换成电子秤，古制一钱按3克算——我倒要看看，没了十六两一斤的老黄历，他怎么拨拉他的君臣佐使！”
暮色漫进药房时，郑辰正在给小姑娘扎针，足三里、听宫穴的银针随着算盘珠子的节奏轻轻捻转。小姑娘突然扯掉助听器，眼睛亮得像星星：“妈妈，我听见算盘响了！”
围观众人惊呼，小张赶紧掏出电子秤复称药方，突然皱起眉：“郑大夫，您这升麻算的是三钱，按古制11.25克，可电子秤默认一钱3克，只抓了9克啊！”
郑辰笑而不语，看着小姑娘跟着算盘声哼起儿歌，突然想起秘录里的话：“药之效，在气不在形，在衡不在秤。”他知道，王建国换了电子秤，改了克数，却改不了药材的西气五味，改不了君臣佐使的气机流转。
但当他收拾算盘时，发现那颗刻着“太”字的珠子不见了，台面上留着道新鲜的划痕，像个未完成的“太”字。郑辰心里一紧，明白对手己经对中药房的度量衡下手了——下一例患者，怕是要在克数与斤两的迷雾里，遭遇更致命的陷阱。
中药房的灯次第亮起，郑辰握着空了一颗珠子的算盘，突然听见秘录在口袋里轻轻震动。翻开一看，新的批注浮现：“明日心脏病患者，西医必用基因检测判死刑，切记，用古制一钱=3.75克算朱砂，过轻则安神无效，过重则汞毒伤身。”
他摸着算盘上的空缺，仿佛看见王建国正举着电子秤，在中药房的阴影里拨弄着克数，每一次按键，都是对中医度量衡的一次砍杀。而郑辰知道，这场关于算盘子与电子屏的战争，远比擂台赛上的诊疗比拼更残酷——因为这是在挖中医的根基，断传承的血脉。
窗外的初雪又落了，算盘珠子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像极了那些即将被电子秤取代的古老智慧。郑辰把算盘紧紧抱在怀里，听见小姑娘的笑声穿透药房，突然觉得，只要这算盘子还在拨拉，只要这斤两钱还在心里，中医的度量衡就永远不会消失——哪怕对手用最现代的设备，最精密的算法，也算不清这传承千年的医道玄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