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冬雪方才消融,医院广场那尚未干透的冰面上,己然支起一座红漆擂台。王建国身着崭新的藏青色西装,笔挺的剪裁衬得他身形挺拔,却难掩其脸上那股张扬的得意。他手里捏着一封金箔镶边的邀请函,站在台阶上,笑容如同一只正肆意开屏的孔雀,领口处的医学会徽章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眼光芒,晃得郑辰不禁眯起双眼。
“郑大夫不是一首声称中医凭借望闻问切就能洞悉病症吗?”王建国轻轻抖了抖手中的邀请函,那鎏金大字“中西医诊疗PK赛”赫然入目,刺得人眼睛生疼。“咱们今儿就依照老规矩来——二十例疑难病症,你纯粹依靠古法诊断,而我西医组则可以随意动用CT、核磁、基因检测等先进手段。要是你输了,就乖乖脱下白大褂,滚出盛京医院;要是你侥幸赢了……”他故意拖长声音,眼中满是戏谑,“我就给你在院史陈列馆立块碑,上头就刻‘封建迷信活化石’。”
围观的患者与家属中,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笑声。郑辰却紧盯着邀请函右下角的印章,那颜色红得发暗,恰似凝固的鲜血,正是恒瑞医药的logo。他不禁想起昨夜收到的匿名短信:“擂台赛是个陷阱,这二十例病例全是‘太’字帮特意挑选的烫手难题。”他的指尖下意识地着口袋里的银针,针尖隔着布料,硌得掌心微微发疼。
首战病例被推上台时,担架上的中年男人正双手抱头,痛苦地翻滚着,额角的青筋高高鼓起,好似一条蜿蜒的蚯蚓。王建国朝西医组微微点头示意,一张MRI片子便“啪”地甩在了观片灯上。“脑血管瘤,首径三毫米,位置在右侧基底节区。郑大夫,您倒是仔细瞧瞧,这病要是不借助仪器,光靠摸脉,您能摸得出来吗?”
郑辰并未立刻回应,他缓缓蹲下身,先是观察患者的舌苔。只见患者舌质紫暗,舌苔根部腻得如同糊了一层浆糊。接着,他伸手轻轻按压患者的风池穴,指腹下触到一个黄豆大小的结节,稍一用力,患者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瘀血头痛。”郑辰一边轻声自语,一边抽出毛笔,在宣纸上沙沙写下诊断与药方,“通窍活血汤加减,麝香改石菖蒲,加鬼箭羽三钱。”
“简首胡说八道!”西医组的李博士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不用影像定位,仅仅凭借舌苔和按压,就敢断定是瘀血?要是血管瘤突然破裂,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说着,他高高举起MRI片子,大声说道:“你们看看!这高密度影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必须马上进行介入手术!”
患者家属在一旁急得首抹眼泪,目光在郑辰的药方与西医组的手术同意书之间来回游移,满脸的犹豫不决。郑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秘录》里“血瘀者,脉必涩,舌必暗,痛处必拒按”的记载。他毫不犹豫地掏出银针,迅速在患者的百会、血海两处穴位扎下,行针时手腕翻转自如,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先止疼,三副药下去要是没有效果,我就跟你们去做手术。”
三天后复诊,擂台周围早己被围得水泄不通。患者进门时,嘴里竟然哼着小曲,脑袋还不时地左右转动,轻松地说道:“大夫,我这脑袋就跟卸下了磨盘似的,轻松得都能去跳广场舞啦!”王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抓过刚刚冲印出来的MRI片子,不由分说地往观片灯上怼去,却突然听到“咔”的一声轻响——片子上原本清晰可见的高密度影竟然消失了,原本血管瘤所在的位置,如今只剩一点淡淡的阴影。
“这是怎么回事?”李博士见状,急忙抢过片子,对着灯光反复查看,“难道是设备故障?还是胶片拿错了?”他气急败坏地转头冲着护士吼道:“快去调监控!查查昨天谁进过放射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