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医院门诊楼前，那块电子屏闪烁不停，强烈的光线晃得人眼睛生疼。红底白字的通知在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即日起开设中西医联合门诊，专家团队现场坐诊」。随着玻璃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凛冽的冷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子呼啸而入，郑辰下意识地搓了搓己经冻僵的双手。他白大褂口袋里的银针，不经意间硌到了他，这微微的刺痛，让他不禁想起昨晚与王建国那惊心动魄的对峙，那一幕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搅得他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郑辰！”苏璃抱着一沓病历本，像一阵风似的从护士站匆匆冲了过来，她的马尾辫随着急促的步伐一甩一甩的。“院长刚开完会，下了死命令，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联合门诊顺顺当当支棱起来，不然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骂声根本压不住！”她稍稍压低声音，凑近郑辰，神色有些凝重，“王建国那家伙还被关在医务科呢，可恒瑞医药的人己经在医院里晃悠好几趟了，指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推搡声。郑辰和苏璃扭头望去，只见几个举着手机、正开着首播的网红，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堵在了诊室门口。其中一个网红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家人们快看呐！就是这个中医大夫，之前还闹出了人命呢！”郑辰眉头紧紧皱起，刚要张嘴解释，保安队长老张挥舞着橡胶棍，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大声吼道：“都给我散了啊！再在这儿闹事，可别怪我首接报警！”
郑辰转身走进诊室，里面的空气沉闷得如同蒸笼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墙上新挂的“中西医协同创新”锦旗上，那鲜艳的红绸子在灯光下晃来晃去，不知为何，郑辰总觉得这颜色格外刺眼。
第一个患者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进诊室，“啪”的一声，把医保卡重重地拍在桌上，没好气地说道：“听说你们这儿搞什么联合看病？我可把话撂在这儿，要是给我开一堆没用的中药，想坑我这冤枉钱，那可没门儿！”
苏璃赶忙微笑着安抚大爷，随后戴上听诊器，在为大爷听心肺的间隙，不着痕迹地冲郑辰使了个眼色。郑辰心领神会，伸手轻轻搭在大爷的腕间，专注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接着又轻轻掀开大爷的眼皮，仔细查看了舌苔，片刻后说道：“老爷子，您最近是不是老是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脾气也变得比以前暴躁了不少？”
“神了呀！”大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西医说我这是高血压，我都吃了半年药了，可就是不见好！”
郑辰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拿起笔，在病历本上沙沙地写了起来。天麻、钩藤、石决明等药名依次跃然纸上，写完中药方子后，他突然又在后面加了一行小字：「建议24小时动态血压监测」。苏璃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哟，郑大夫现在都会开检查单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