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测附子时，怪事来了。砂锅先煎的样本，乌头碱含量突然和不锈钢锅的差不多。郑辰盯着图谱首皱眉：“不对啊，昨天明明差老远，咋今儿跟商量好了似的？”苏璃检查样本瓶，突然惊呼：“辰哥，样本被调换了！砂锅煎的贴成了机器煎的标签！”
俩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咋回事。郑辰翻出备用样本，庆幸自己多留了个心眼——昨晚特意把砂锅煎的药液分了三份，两份锁在保险柜，一份放冰箱。重新进样后，熟悉的低峰高又回来了，苏璃气得首拍桌子：“准是有人趁停电搞鬼！”
深夜收工前，郑辰把所有检测报告扫描存档。正往U盘里倒数据呢，电脑突然弹出个对话框：“文件己损坏，无法读取。”他心猛地一沉，发现实验室的监控摄像头不知何时歪了，镜头正对着天花板。
“辰哥，你看！”苏璃举着手机过来，屏幕上是医院耗材采购群的消息——王氏医疗器械刚中标了新一批自动煎药机，供货期就在下周。郑辰盯着“王氏”两个字，想起李建雄袖口的莲花纹身，后颈一阵发凉。
离开实验室时，郑辰摸着砂锅上的划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熬药如做人，急不得，也假不得。”他不知道，当HPLC的荧光映出砂锅熬药的科学密码，触动的不只是药材成分的变化，更是某些人藏在采购单背后的利益链条——那些闪着冷光的不锈钢煎药机，从来都不只是机器，而是悬在古法熬药头上的一把刀，等着看他郑辰，如何用这口磕磕绊绊的砂锅，熬出一碗又一碗，让数据低头、让资本侧目的，真正的“中药汤”。
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郑辰怀里的砂锅还透着余温。手机在这时震动，匿名短信跳出来：“郑辰，你测得出药液成分，测不出人心鬼蜮。”他猛地回头，只看见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映出个模糊的身影，袖口的金属手表反光，和王建国的那块一模一样……
卫健委接待室的劣质茉莉花茶蒸腾着浑浊的热气，王建国捏着举报信的手指关节泛白，信纸边缘被揉出细密的褶皱。"领导，郑辰那针灸减肥的数据全是伪造的！"他刻意拔高的声线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您看这患者记录，三个月前体重78公斤，现在反倒涨到85公斤，他非说减了8公斤，这不是明目张胆地造假吗？"
张科长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接过举报信匆匆扫了一眼："有实证吗？空口无凭可不行。"王建国忙不迭地掏出U盘，金属外壳折射出冷冽的光："都在这儿了！监控录像、体重秤数据，还有患者本人的签字声明！"他说话时，袖口的劳力士表盘在日光灯下流转出细碎的光斑——那是上周李建雄在私人会所送他的"安慰礼"，表链内侧还刻着"攻守同盟"的英文缩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