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玻璃柜台下,七盒香烟摆成北斗状。江离的镊子夹起那枚印着熊猫LOGO的烟蒂时,柜台后的老式电视机突然雪花闪动,播放起夏小满买烟那天的监控录像。
"金丝雀牌,薄荷爆珠。"老板的指甲敲了敲玻璃,"那姑娘买的时候,非要第七盒。"
林深的手电光束钉在监控画面上。夏小满正用左手掏钱——可她明明是右撇子。更诡异的是,她脖颈处的红绳在摄像头下泛着磷光,绳结处塞着半张黄符,符纸边缘的锯齿与烟蒂滤嘴的压痕完全一致。
"烟丝有问题。"江离剖开烟卷,暗红色的烟丝里裹着槐树皮碎屑,"这是引魂香,白公馆镇魂术里的邪物。"
老板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痰液里缠着红绳碎屑。当他掀开裤腿时,江离看见他脚踝处系着铜钱——与夏小满首播时佩戴的招魂铃铛系法相同。铜钱上的倒七星符号,正随着店内的电子钟秒针跳动而明灭。
"她买烟时还问了句话。"老板的瞳孔突然扩散,"‘第七口棺材的锁眼,是不是朝西开?’"
林深的后颈突然刺痛。他摸到皮肤下凸起的槐木钉,钉头刻着的"西"字正渗出黑浆。江离的罗盘在此刻疯转,指针首指货架底层的腌菜坛——坛口封着的黄符,用的是夏小满日记本上的血书朱砂。
破开坛子的瞬间,腐臭味混着薄荷香炸开。七根缠着红绳的无名指泡在酒液里,每根手指都夹着金丝雀烟头。最末那根手指的翡翠戒指内侧,刻着江离的警号。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技术员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烟蒂唾液样本属于夏小满,但......"
电流杂音中,江离听见法医室冰柜移动的声响。当她望向便利店外的监控探头时,屏幕里的夏小满突然转头——现实中的尸体此刻正贴在橱窗上,被红绳勒断的无名指在玻璃上划出七个"西"字。
林深突然掀翻货架。成条的金丝雀香烟散落一地,烟盒侧面的条形码在紫光灯下显现出血符。当江离拼齐七盒烟符时,符咒组成的地图指向市公安局停尸房——那里正停着七具"朝西"摆放的尸体。
老板的咳嗽声在此刻骤停。他的喉结突然爆开,钻出七只裹着烟丝的甲虫。虫壳上的纹路与林深背脊的七星痣排列一致,当它们飞向江离时,烟丝自燃成磷火,在空中拼出九十年前的白公馆平面图——第七间厢房的位置,此刻正是这家便利店的坐标。
江离的铜镜突然映出双重画面。现实中的货架逐渐虚化,取而代之的是1927年的中药柜。穿长衫的"老板"正将槐树皮塞入烟卷,而柜台前买烟的"客人",赫然是脖颈系红绳的江毓秀。
"轮回的不是人,"她捏碎烟蒂,"是这些‘锁眼’。"
便利店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所有香烟自动点燃,烟灰在墙面凝成倒七星。夏小满的尸体在烟幕中浮现,她缺失的无名指正插在第七枚铜钱的方孔中——而铜钱另一端正抵着林深的后心,与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完全同步。
月光穿透卷帘门的缝隙时,江离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烟灰中分裂——七个"她"分别握着香烟、红绳、铜钱,最末那个影子举着的,正是刺入江毓秀心口的七星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