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盯着冰柜里的尸体首犯恶心。
代班开灵车第三天，他接了具车祸死者，脑袋歪成首角，领口没系红绳——这是殡仪馆铁律，“运尸必系红绳，否则魂不归棺”。同事老金挠着谢顶的脑袋：“红绳用完了，要不你用鞋带凑合？”陈九刚要骂娘，尸体突然抽搐，手指抠进冰柜密封条，指甲缝里卡着半片带血的二维码。
“操！老金你坑我！”陈九抄起父亲留下的镇魂香，受潮的香灰撒在尸体眉心，黑烟刚冒出来，冰柜里的灯“啪”地熄灭，黑暗中传来咀嚼声，像有人在啃冻柿子。他摸出手机照亮，看见尸体嘴角淌着冰晶，冰柜最下层冻着颗肝脏，表面刻满蚯蚓般的符文，正是他爹遗照背后的印记。
“小九你看！”老金举着监控录像冲进来，画面里停尸房凌晨三点自动亮灯，那具尸体坐起来，用冻僵的肝脏在玻璃上画符，最后对着镜头比了个“差评”手势。陈九后背发凉，想起计价器昨晚显示“阴德值：-212”，里程表“黄泉路2.74公里”，正是从停尸房到冰柜的距离。
更诡异的是，员工冰箱里的冻柿子全没了，只剩张便签：“甜筒不错，下次带草莓味的——停尸房李建国。”陈九手一抖，李建国是他爹的名字，十年前就火化了，骨灰盒还摆在殡仪馆寄存处。他冲进寄存处，发现骨灰盒盖开着，里面掺着香炉灰，和冰柜里的肝脏符文一模一样。
“叮——”
手机弹出殡仪馆内部投诉系统，死者家属打了一星差评，留言：“尸体指甲缝里有活人的血，你们拿死者练九阴白骨爪？”陈九想回怼，发现投诉人姓名栏写着“永夜街74号”，头像正是那只缠头发的银镯。
深夜值班时，他听见停尸房传来广场舞音乐，推门看见三具尸体围着冰柜跳《踩踩踩》，领头的正是白天那具车祸死者，脖子还歪着，却灵活地甩头：“小陈啊，你那香灰比我老伴炒的糊饭还难吃。”陈九抄起扫帚要打，尸体突然指向冰柜：“下面那肝，是你爹当年从黄泉路带回来的，上面刻着往生门的咒——”
话没说完，冰柜突然喷出黑雾，肝脏悬浮在空中，符文发出红光。陈九想起林阿七说的“殡仪馆冰柜第三层别开”，此刻第三层抽屉正缓缓打开，露出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辆桑塔纳，车牌尾号“444”，车头撞向阴阳界碑。
他猛地关上冰柜，发现尸体们全倒在地上，变回僵硬的模样，每具尸体的指甲缝里都多了片二维码。手机这时响起，老金发来消息：“小九，明天你代我跑趟火葬场，我媳妇说我最近印堂发黑，像被尸体借了阳气——”
陈九看着镜子里自己青黑的眼下，突然听见后备箱“咔嗒”响了声。他摸出扳手走向停车场，月光下，桑塔纳的后备箱开着条缝，里面躺着那枚银镯，镯子旁边摆着根红绳，绳头系着颗冻僵的肝脏，表面符文在月光下流转，分明是“陈九”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