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破碎的回程
血月崩塌的那一刻，欧阳倩感觉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滚烫的铁水里。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成无数碎片——红色的、绿色的、金色的光斑在她视网膜上炸开，耳边传来尖锐的蜂鸣声，像是有把刀在割她的神经。她想喊乔孟尝的名字，却发现自己连喉咙都动不了。
"抓住我的手！"林清尘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欧阳倩的指尖刚碰到林清尘的手腕，就看见对方青木剑上的翠色光芒突然变成刺目的白光。那光太亮了，亮得她想闭眼，可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拽进了一阵飓风里。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鼻尖先闻到的是潮湿的青草味。雨水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她踉跄着扶住一棵歪脖子槐树，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华山后山的老林子里。乔孟尝和林清尘倒在地上，浑身湿透，青木剑的剑身裂了道细缝，而她的白玉剑……白玉剑呢？
"我的剑！"她猛地转身，却只看见地上躺着一截银白色的剑柄。剑身不见了，只剩下几缕剑气在雨中飘散，像断了线的风筝。乔孟尝咳嗽着坐起来，手指抚过青木剑的裂痕，声音发颤："这剑……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林清尘撑着膝盖站首身子，青木剑的翠色剑气比平时暗淡许多。她盯着乔孟尝手里的剑，突然笑了："奇怪，我记得咱们刚来的时候，你的剑是完整的啊。"
"你……"乔孟尝的脸色突然变了。他低头看剑，发现剑柄上原本刻着的"乔"字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孙"字。欧阳倩的呼吸也停滞了——她白玉剑的残骸上，隐约浮现出孙芳菲的笔迹。
"你们看这个。"林清尘突然指着远处的山道。三个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天边的月亮己经恢复成银白色，但月光照在树叶上的影子却全是扭曲的。更诡异的是，他们刚才闯过的裂隙、血月、乔小峰……这些记忆像被谁抹去了一样，只剩些零星的碎片。
二、消失的真相
"这不对劲。"欧阳倩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她记得血月崩塌时的轰鸣，记得孙芳菲最后的微笑，可现在那些画面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也抓不住细节。乔孟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错过了什么？"
林清尘摇头，青木剑的剑气在雨中跳动："可能是时空重塑的后遗症。血月破碎时，整个时间线都改变了。"她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你们还记得孙芳菲吗？"
这个问题让三个人都沉默了。乔孟尝的喉咙动了动："记得……她让我们去救父亲。"欧阳倩却摇头："不，我记得她最后说'孩子们，记住'……"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根本想不起孙芳菲最后说了什么。
"你们俩的记忆……"林清尘突然指着乔孟尝的青木剑。剑身上的裂痕正在渗出紫色的液体，像血液一样缓缓滴落。乔孟尝的手一抖，剑尖的紫光溅到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坑洞。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猛地甩开剑，可紫光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欧阳倩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白玉剑的残骸发出微弱的银光，紫光这才停住。三个人面面相觑，林清尘的声音发冷："这不是普通的裂痕，是孙芳菲留下的印记。"
雨更大了，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像无数把小锤子砸着他们的神经。欧阳倩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枚银色剑柄。在月光下，剑柄上的纹路正在缓缓变化，变成某种古老的符文。林清尘凑近看时，脸色突然煞白："这是天机阁的封印纹！"
"什么？"乔孟尝和欧阳倩同时抓住她的肩膀。林清尘的青木剑突然剧烈震动，翠色剑气在剑身上炸开："天机阁不是传说吗？他们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远处的林子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三个人同时握紧武器，只见一棵百年古树轰然倒塌，树干上赫然刻着一行血字："血月未尽，因果未了"。
三、暗涌的裂隙
回到华山派山门时，天己经蒙蒙亮。三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穿过弟子们的晨练场，却意外发现乔小峰的房门大开。屋内一片狼藉，墙上贴满的都是孙芳菲的画像，每张画像的眼睛都被划破。更可怕的是，画像的嘴角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师父呢？"乔孟尝冲进屋里，声音发抖。林清尘突然抓住他的后衣领："别碰那些画！"她的话音刚落，乔孟尝脚下的青砖突然龟裂，一道紫光从砖缝里窜出来，首扑他的咽喉。
欧阳倩的白玉剑残骸及时挡下这一击，银光与紫光相撞的瞬间，她看见紫光里浮现出孙芳菲的脸。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无尽的黑暗在蠕动。"小心……"孙芳菲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真正的裂隙才刚刚开始。"
三个人踉跄着退到院外，发现整座华山派都在发生变化。弟子们的剑法变得诡异，有人突然会说古文，有人能预知未来，还有人突然失明。林清尘的青木剑在掌心跳动："这些症状……和血月的辐射一模一样。"
"所以孙芳菲根本没消失。"欧阳倩的声音像冰一样冷，"她把血月的残余力量藏在了每个人的血脉里。"她突然看向乔孟尝："你记得父亲最后说的话吗？他说'真相会在裂隙尽头揭晓'，可现在……"
乔孟尝的手指捏碎了青木剑的剑柄："可我们连裂隙尽头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林清尘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说父亲最后说的话……你确定是这句话吗？"
三个人同时愣住。他们突然意识到，关于乔小峰的回忆，每个人的版本都不一样。欧阳倩记得父亲说"真相会毁掉你们"，乔孟尝记得父亲说"真相会让你们重生"，而林清尘记得父亲说"真相会让你们永远困在这里"。
雨又下起来了。这次的雨滴是紫色的，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三个人站在山门前，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血月残影。林清尘的青木剑突然发出悲鸣，翠色剑气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在光柱的尽头，他们看见了孙芳菲——她站在血月的裂缝里，手里握着的，正是他们丢失的白玉剑本体。
"孩子们，"孙芳菲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