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彧没有课。
慕嫣照旧一早做好早餐，风雨无阻喊他起来吃。
难得的，这次只喊了两声，江彧就开门出来了，且没有发起床气。
就是脸臭臭的，还有些阴阳怪气。
慕嫣只是随口问他一句：“你昨晚睡得好吗？”
他回：“很、好，多亏了某位催眠大师，让我一、夜、好、眠。”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慕嫣坐在餐桌上，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
看来他昨晚睡得并不好，似乎，还是因为她？
慕嫣不动声色想了想，假装没听出他的反话，进一步攻略道：
“那今晚我给你读睡前故事吧，我保证你一定比昨晚睡得好。”
前世，江彧书房里的书，几乎有一半都是3-6岁的儿童绘本故事。
在一起后，除开深入交流的时间，慕嫣每次就要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给他读上几本故事书，他才能安然入睡。
就像在福利院时，她哄小弟弟小妹妹睡觉一样。
想来今生的他也一定会喜欢。
但江彧愣了下，随即露出不屑的表情，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听什么睡前故事？狗才听。”
慕嫣轻哼，不再惯着他，说：“我等你当狗的那天。”
“呵，不可能有那天。”江彧信誓旦旦。
殊不知，这一次的嘴硬，会让他后面当狗无数次。
吃了早餐，江彧爬上床去补觉。
慕嫣没再打扰他，独自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练了一小时的舞。
等到中午，江彧起床了，她就主动说要帮忙打下手，让江彧做午饭。
江彧浑身都懒洋洋的，听了她的话，转而提议道：
“出去吃吧，今天不想做。”
慕嫣没什么意见，很快便同意了。
两人进了一家火锅店，点了鸳鸯锅。
调调料时，慕嫣注意到江彧的调料，与上次她调给他的一模一样。
果然没变，慕嫣轻轻弯了弯唇。
一盆饭，慕嫣只舀了一小碗，剩余的，全被后面的江彧一勺一勺舀完了。
大概两分钟一碗饭，看得慕嫣瞠目结舌。
“江彧，你吃慢点。”她忍不住劝道。
闻言，埋头干饭的江彧抬起眼看她：“怎么？怕我跟你抢食？”
“什么啊？”慕嫣嗔他一眼，“我是怕你撑到，细嚼慢咽，这样对胃好，你，你这狼吞虎咽的，对胃不好。”
江彧不以为意，甚至有心调侃她：
“像你那样，一口饭嚼半天不咽下？我又不是老了，牙齿不行了。”
慕嫣微瞪眼：“你的意思是我老了，我牙齿不行吗？”
说到这，慕嫣越想越气，呲着牙对他道：
“你看看，我牙齿好着呢，比你白，比你整齐。”
江彧抽空看了眼。
果然够雪白整齐，配合她粉面桃腮的小脸，黑亮亮的眼睛，端的是甜美可爱。
江彧的心仿佛被挠了一下，痒痒的。
意识到自己看失了神，江彧顿时低下头。
埋头扒饭前，他笑着说了句：“你牙齿上有菜。”
“啊？”慕嫣的面色霎时涨红，立马闭上了嘴唇。
同时掏出小镜子，低头查看。
左看右看，一个菜印子都没有。
明白被他骗了，慕嫣在桌下的脚狠狠踢了他一腿。
“骗子，你骗我。”
江彧再也没忍住，低着头闷闷地笑，笑得他整个肩膀都在抽动。
“你还笑！”慕嫣捂不到他的嘴，只能愤恨地又踢了他几脚。
江彧躲开，轻咳一声止住笑意，赔罪似的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她碗里。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慕嫣哼了一声，心下却是甜蜜蜜的，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
甜蜜之下，没注意到江彧给她夹的是辣锅里的肉。
回过神来，辣味己经在口腔里蔓延，慕嫣一口吐了肉。
眼尾还是被辣出了眼泪。
“江彧！你是不是故意的？”她眼泪汪汪地控诉。
江彧很能吃辣，但慕嫣从小就吃不了辣，一点点辣在她这里，都是重辣的程度。
心口的疼痛让江彧悔不当初，忙给她倒水喝。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来来来，多喝点水。”
慕嫣连喝了两杯，才稍稍缓解。
但她这次，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江彧的。
谁让他嘴欠手也欠呢。
于是她装作还是很辣的样子，娇蛮地要求：
“不行，还是好辣，喝水不顶用，我要喝奶茶，八分甜的奶茶。”
明知她是在故意为难自己，江彧还是心甘情愿去给她买奶茶。
谁让他理亏呢？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慕嫣喜滋滋地继续涮火锅。
还没忘了放一些肉在辣锅那边，等他回来就可以首接吃。
慕嫣耐心地等待着。
结果将近二十分钟过去，江彧还没有回来。
不应该啊，火锅店旁边就有家奶茶店的，就算人多也不用这么久吧？
慕嫣打开手机，给他发消息以示：
【江彧，你怎么还不回来？】
半响，对面却发来一句：【你是谁？】
慕嫣指尖一顿，很快反问回去：
【你又是谁？为什么拿着江彧的手机？】
对面大大方方回复：
【我是谁？我是他前女友。你呢？你又是谁？】
前女友啊……
所以，江彧这么久没回来，是在跟他前女友叙旧吗？
慕嫣没有回复。
她是他的谁啊？
她也不知道。
暗灭手机，慕嫣唇角的笑意消失，没有了刚才的甜蜜。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被她隔绝在外，她很平静地坐在原地。
但只有慕嫣自己知道，她心里有一个蛇胆在翻腾。
翻来覆去，最终胆汁破碎，苦得让人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
走出火锅店，慕嫣在街上闲逛，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给自己买了杯奶茶，慢慢地往回走。
却不想，在一簇小矮树旁，看到了江彧的背影。
尽管他带了鸭舌帽，鬓角的红发还是泄露了一些出来。
视线下移，他的手中还提着一杯奶茶。
慕嫣捧起自己的奶茶，缓缓吸了一口。
然后一步一步，极安静地走到他身后，在他左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江彧被猛地一拍肩膀，吓得他一个踉跄，迅速与她闪开距离。
回头撞进一双笑意嫣然的眼眸，江彧一下就愣住了。
紧张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慕嫣扬了扬下巴，瞥了眼他的手道：“我是来讨奶茶的。”
江彧这才想起来，一拍脑袋，将奶茶递过去。
“对，奶茶，给你……路上有点事儿耽误了，抱歉。”
慕嫣听了，耸肩摇了摇头，“没关系。”
她看了眼西周，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奇怪，他那前女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