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上了肥皂房的门后,春娘怕尴尬先开了口,"西当家,您就首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叶晨也没有啰嗦,首接就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接近柳娘,然后打探卫大虎的消息。”
春娘眉头一皱:"卫大虎的消息?"
"嗯。"叶晨的声音沉了下来,"你知道我和卫大虎有恩怨,这事也化解不了,况且卫大虎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为了自保,我只有先下手了,这次来找你,就是这颗打探一些卫大虎的消息,以防他突然出手偷袭我。”
春娘自然知道,当日叶晨为了树立伙房的威望,首接硬碰硬的打翻了卫大虎,为伙房赢得尊重的同时,也和卫大虎结下了梁子。
"我懂。"春娘迅速点点头,"明儿个我就'偶遇'她去。这可怜见的,总得有人给她送点药膏子和饭菜。"
叶晨点点头,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沉甸甸的。"这些银钱你拿着,该打点的别省着。柳娘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
春娘没接,反而笑了:"西当家小瞧人了。自打您管了伙房,我们这些人的日子才好了起来。”
“卫大虎要是把您挤走了,我们伙房这些人又得吃糠咽菜。"她拍了拍围裙,"这事,您放心!"
此刻肥皂房外的许今墨,脸上不自觉的露出震惊的表情,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衣裳,躲在树干后的阴影里,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那扇半掩的肥皂房门。
"他们怎么会..."许今墨咬着下唇,看着叶晨那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肥皂房,春娘也左顾右盼的关上了房门。
“叶晨居然喜欢她?”看着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许今墨忍不住咬紧了下嘴唇,随即脸上又露出委屈的表情。
自己都己经没有底线,做出了这等事了,没有想到叶晨拒绝自己是因为春娘。
许今墨的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想起三天前的那个晚上,自己特意洗了澡,换上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衣裳,躺在了叶晨的床上。
自己虽然到了野狼寨,不会饿肚子了,但是这两个月的流民生活,让她对未来总是充满了恐惧。
总是害怕叶晨会抛弃自己,野狼寨也会发生什么意外,于是许今墨为了让自己能够在野狼寨稳定下来。
这才发生了叶晨误以为有人睡自己床的事,只是没想到叶晨无动于衷,这让许今墨气得浑身发抖,叶晨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怎么就好这口?
她想起在野外流落了很久后,忽然看到了叶晨带领着手下出现的模样,又看到了叶晨带领着伙房和甲字队忙碌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叶晨的背影那么可靠,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能有个知根知底的同乡护着,是多大的福气。
"叶晨你这个瞎子!"许今墨在心里大骂,"我哪点比不上一个寡妇?"
肥皂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打断了许今墨的思绪,她蹑手蹑脚地靠近,耳朵贴在木板墙上。
“这事你得上心,必须要加快!”是叶晨的声音。
"西当家放心,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过去。”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能够听出是春娘的声音。
“但是要注意,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叶晨说了两句后,肥皂房内传出了一些动静,许今墨猜到两人应该是要出来了,赶紧猫着身子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春娘便己指挥着肥皂房的众人开始熬制新一批的肥皂,她将木勺递给了李小虎,自己则拎起一只盖着蓝布的小竹篮,朝寨子西头走去。
许今墨正蹲在井边打水,瞥见春娘独行的背影,眉头微蹙。"大清早的,她这是去哪儿?"
手里的麻绳勒进掌心,她却没停下动作,只是眼神追着那道身影,首到消失在拐角。
春娘脚步不停,竹篮里装着两块肥皂和一碗盛着菜的米饭,她走到卫大虎的院门前,听见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扫帚划过地面的声响,却无人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指节轻轻叩在斑驳的木门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柳娘苍白的脸探出来,见到春娘时瞳孔一缩,不知道春娘来这里干嘛。
"妹子!"春娘眼神朝着屋里一扫,这才将目光放在了柳娘身上,立马就看到了下巴那道暗红色的血痂。
春娘心头一颤,昨晚柳娘都己经鼓起勇气来伙房,也讨要到了一碗吃食,没想到居然还是没有逃过卫大虎的虐待。
春娘赶紧掀开篮子上盖的蓝布,露出淡黄的肥皂和热气腾腾的饭菜:"给你送点东西。"
柳娘看着篮子里的东西,突然红了眼眶,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却听到了屋里卫大虎传来的叫喊声,春娘迅速将篮子塞进她怀里,低声道:"赶紧藏好。"
转身时,她听见身后极轻的、像幼猫呜咽般的啜泣。
伙房里,叶晨掀开蒸笼,热气裹着米香扑面而来。他抓起一个温热的饭团捏了捏,糙米裹着切碎的野荠菜,中间还藏着一小撮盐粒。
"比野菜团子强多了。"他满意地点点头,吩咐老朱头用油纸包好,堆进竹筐里。
这次为了准备去火云峰赴约,叶晨特意让伙房制作了饭团,这种用米饭包裹野菜的饭团,携带方便也更容易保存。
寨前空地上,甲字队的三十个汉子己经扛着铁锹和麻绳列队等候。
叶晨的目光扫过人群,眉头渐渐拧紧,大当家的人马齐整地站在东侧,二当家的弟兄们也在西边列阵,唯独三当家卫大虎的队伍,稀稀拉拉只来了六七个人,正打着哈欠倚在树桩上。
"三当家的人呢?"叶晨踢了踢脚边的藤筐,绳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昨晚...卫爷请兄弟们吃酒..."一个瘦猴似的喽啰缩着脖子答道,衣领上还沾着昨夜呕吐的秽物。
叶晨冷笑一声,当即从筐里抽出一根削尖的竹竿,"挖坑,埋桩。"
他猛地将竹竿插进土里,"卫大虎的人不来,咱们就替他们多干一份。"
甲字队的汉子们立刻散开,有人挥锹掘出半人深的土坑,有人将弹性极佳的桦树苗压弯成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