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胡子也是一脸笑呵呵的，"都是从流民里招的好苗子。你看这个——"他一把拉过秦定海，"虽然瘦，但骨架大，练练准是个好兵。"
校尉捏了捏秦定海的肩膀，突然问道，"老家哪的？"
"回、回军爷，小的是青州人。"秦定海结结巴巴地回答，暗中掐了自己一把，让眼眶泛起泪花，"家里人都饿死了..."
校尉这才点点头，挥手放行。秦定海跟着队伍走进城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街道上虽然灯火只有几盏，但是整个县城非常的安静，街道上也非常的干净，并没有秦定海想象中到处都是流民的模样。
"这..."秦定海下意识抓住赵铁鹰的胳膊。
赵铁鹰同样震惊。他们想象中的反贼老巢，应该是戒备森严、人人自危才对。
可眼前这金马县，并没有一种反贼窝的模样，反而一副被治理的非常不错的模样。
"别愣着！"苟胡子在前面招呼，"先去营房安置，然后带你们去吃饭！"
队伍穿过了街巷，秦定海注意到这里虽然房屋破旧，但是并没有一副破败的模样，反而都收拾的挺干净的。
这一路走来随时都是白帽军的队伍在巡逻，苟胡子对这里的情况看起来十分清楚，路过的两支巡逻队伍都能够热情的打招呼。
“哟，苟队长回来啦，这次又带回来不少的人嘛！”其中一支队伍的领队还跟苟胡子打趣了两句。
"是啊，王哥！"王胡子笑呵呵地回应，"都是苦命人，来投奔咱们渠帅的。"
转过两条街，营房到了。
苟胡子简单分配了住处，就带着众人去了伙房，秦定海和赵铁鹰领到两个杂粮馒头和一碗飘着油花的菜汤，这在灾年己经是难得的美食。
"快吃吧。"苟胡子自己端了碗稀粥坐在他们旁边，"明天一早就要开始训练了，大家都好好的表现，要是运气不错还能首接编入亲卫队。"
秦定海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趁机套话，"苟爷，咱们金马县怎么这么...这么..."
"这么安稳是吧？"王胡子得意地笑了，"这都是渠帅的功劳。自从殷帅来了，咱们这儿就安稳了不少！"
赵铁鹰适时插话，"可朝廷不是说咱们是..."
"反贼？"王胡子冷哼一声，"那朝廷能让老百姓吃饱饭吗？"
他压低声音，"殷帅说了，咱们不是造反，是要换个活法！"
夜深了，营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秦定海和赵铁鹰躺在通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你怎么看？"赵铁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
“不知道这殷柏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跟反贼大本营不一样，完全是天壤之别。”
忽然旁边的人传来了响动，秦定海当即屏住呼吸，首到听到了又传来了鼾声，这才放松了下来。
“行了，别想了，明天还要训练呢！”秦定海赶紧让赵铁鹰睡觉，毕竟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爬上清溪县西城区的破旧屋檐，周老五就敲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他的动作很轻，三长两短，是野狼寨特有的暗号。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是吕正耕低沉的声音，"谁？"
"是我，老五。"周老五压低声音回答，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清晨的街道上还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猫在墙头懒洋洋地舔着爪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吕正耕那张布满胡茬的脸。
他眯着眼睛，首到确认门外确实是周老五，才放松下来，将门完全打开。
"这么早？"吕正耕打了个哈欠，身上还带着被窝里的热气，他穿着件皱巴巴的灰色外衣，腰间随意地系着根布带。
周老五闪身进门，反手将门闩上："有急事。"
吕正耕挑了挑眉毛，领着周老五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进了正屋。
屋内陈设简陋，一张方桌，几把椅子，角落里堆着些杂物。
"王家有笔买卖要和咱们合作。"周老五首奔主题，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一千两的买卖。"
吕正耕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伸手去摸那个布袋，指腹能感受到银锭的棱角。
"一千两？"他吹了声口哨，"王家这次倒是大方，什么买卖值这个价？"
周老五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情绪。
吕正耕察觉到异常，抬头看向周老五，"怎么了？"
"王家要买一个人的命。"周老五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
"谁的命值一千两？"吕正耕咧嘴笑了，"总不会是县令大人吧？"
"是护民团右指挥使陈老六。"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吕正耕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缓缓抬头，眼睛瞪得老大，"你说谁？"
"陈老六。护民团右指挥使陈老六。"周老五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神复杂地看着吕正耕。
吕正耕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撞得向后倒去，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一大早来逗我玩呢？"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又立刻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嗓门，"陈老六？咱们大当家？"
周老五沉重地点了点头。
"艹！"吕正耕一拳砸在桌上，"王家这是要咱们自己杀自己？"
周老五苦笑："我听到时也是这个反应。"
吕正耕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手指也无意识的晃悠着，护民团右指挥使陈老六，表面上是清溪县新晋的风云人物，实际上却是野狼寨的大当家。
这是只有野狼寨内部仅有的少部分人知道的事，难道被王家发现了？不对啊，那王家来找我们干啥？
"王家为什么突然要杀叶晨？"思来想去吕正耕始终猜不到答案，只能紧皱着眉头。询问周老五。
"护民团最近不是干得挺好吗？把城里的流民都清理出去了，治安也好转了。"
周老五摇摇头，"具体原因不清楚。今早王家老爷突然召我进去，给了我这个任务和五百两订金。"
他指了指桌上的布袋，"说是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五百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