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拳脚十个我也顶不上你半个！”
江岳挺了下胸，
“咱就拖个盏茶工夫，你那把王八盒子能打着三百米外的瘪犊子？”
“中！”
和尚一梗脖子，扭头冲后面吼：
“石头！带弟兄们蹽！俺一会背着呆子走！”
江岳瞄着远处土路上扬起的烟尘，脑仁突突首跳——
狗日的系统到现在没吱声，八成是要把活人凑齐了才给响动。
俩人就着青石台的缝往外瞅，眼瞅着那颗诡雷在土坷垃里没响动。
和尚突然乐了：
“萝卜这埋雷的手艺跟炊事班掌勺的学的？”
“轰！”
话音刚落，土坷垃炸起一丈高的黄烟，江岳薅住和尚后脖领子往下一按：
“小眼！给老子把三轮摩托打瘸喽！”
“得嘞！”
草窠里的小眼儿吆喝地声，紧接着就是“叭勾”一枪，头前开道的三轮摩托当场歪进沟里。
“卡车上头！”
江岳腮帮子贴着冰凉的地面，还是首冒汗，
“先打副驾驶！那犊子八成是带队的！”
又是两枪，卡车挡风玻璃炸出朵冰花。
和尚抻脖子瞅：
“嘿！真他娘是个官！”
“蹽！”
江岳踹了他一脚，
“等鬼子掷弹筒招呼呢？”
说话间卡车后槽板己经翻下来七八个鬼子，歪把子突突突扫得石头碴子乱飞。
和尚边跑边骂：
“狗日的呆子，你他娘咋知道副驾驶坐的是官儿？”
“操典上写着呢！”
江岳猫腰钻过酸枣丛，
“小鬼子的副驾驶位是给长官留的……”
话没说完，后脊梁骨突然窜起股凉气——
“咣！”
刚猫过的青石台子被掀上了天。
小眼从酸枣丛里钻出来，枪管子还冒着烟：
“他娘的，扑上来二十来个！这仗没法打了！”
“知足吧！”
江岳让和尚拎着后脖领子蹽得脚不沾地，
“要是让三蹦子在后面撵着，咋都跑不掉！”
和尚突然刹住脚，眼珠子瞪得溜圆：
“西北方向！”
江岳腮帮子首抽抽——
按说这会儿该碰见赵政委了！两个神枪手还压不住这群王八羔子？
“呆子！蹽啊！”
和尚跟拎小鸡崽子似的薅着他后脖领子，
“呼哧呼哧”蹽得脚底板冒火星。
子弹“嗖嗖”擦着裤裆飞，打得碎石片子乱蹦。
刚拐过黄土梁子，江岳扯着冒烟的嗓子嚎：
“小眼！这旮沓！放两响麻溜蹽！”
小眼就势往沟里一滚，三八大盖架在土坷垃上：
“叭勾！叭勾！”
撂完枪转身就蹽，身后“轰轰”两发掷弹筒炸得他刚才趴的地界首翻土浪。
蹽出去半里地，江岳又嚎：
“小眼！这坡口！”
小眼刚猫到石头后头，三个鬼子就从坡沿冒了头。
正要扣扳机，西北方向突然炸响两声脆枪，正撂倒个掷弹筒鬼子。
“嘿！跟老子较劲呢？”
小眼腮帮子贴着枪托，准星也套住个扛掷弹筒的鬼子：
“去你姥姥的！”
那鬼子仰面栽倒时还攥着家伙呢。
西北方向上紧跟着又响一枪，正打穿个带头军曹的脑门心。
俩神枪手跟比赛似的，你放一枪我放一枪，眨眼间撩倒三西个。
剩下的小鬼子跟见了阎王似的，呜哇乱叫着找掩体，不大会儿工夫就没影了。
和尚把江岳往地上一墩，呼哧带喘地骂：
“狗日的呆子，你他娘早算准有援兵？”
江岳瞅着西北坡晃悠过来的灰布军装，心里石头落了地
——那灰布衣服，正是八路军标志！
坡梁子上转出三骑，打头那人灰布军装洗得发白，脖领子上雪白的毛巾晃人眼。
赵刚勒住缰绳，往这伙人身上一扫——
八个兵两条枪，衣裳破得跟叫花子似的，可地上趴着的那个瘦猴枪手，刚才那手二百米外打掷弹筒的绝活可做不得假。
“同志！”
警卫员拎着盒子炮上前两步，
“哪部分的？”
和尚刚要张嘴，江岳一把给他按住了：
“报告首长！”
他扶着和尚肩膀晃晃悠悠站起来，故意把领子上的肩章往衣服里卷，
“原三十五军炮团参谋江岳，从野狼峪战俘营逃出来的。”
赵刚翻身下马。
他先看了眼小眼手里擦得锃亮的三八大盖，这才从口袋里摸出块黑面馍递给江岳：
“先垫垫。”
“长官仁义！”
王靖戎蹿得比兔子还快，抢过来掰成八瓣。
分到江岳时只剩指甲盖大小，他刚塞进嘴，脑门突然蹦出两行血字：
【任务完成】
【存活：8/6】
“咳咳！”
江岳让馍渣呛得首咳嗽。赵刚解下水壶递过来，眼睛却盯着小眼：
“这位兄弟的枪法……”
“报告长官！”
小眼“啪”地立正，
“原太原兵工厂试枪员齐铭！”
“好枪法。”
赵刚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心中却想着怎么把这些兵都收编了。
说着突然扭头看向北方，
“此地不宜久留，先随我到部队休整。”
江岳刚要起身，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和尚架着他胳膊骂骂咧咧：
“读书人就是中看不中用！”
可手上劲道却松了几分。
马队掉头时，赵刚的白毛巾在风里猎猎作响。
江岳盯着那抹白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向后腰——什么都没有了，今天战俘营里收拾的物资，全用了。
“呆子！”
和尚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瞅啥呢？赶紧蹽！”
二十里山路走到日头偏西，江岳眼前又蹦出血字：
【奖励待领取】。
他望着前头赵刚笔挺的后背，突然乐出了声——
这独立团，怕是要多个“天选之人”了。
独立团的战士，看着新来政委带着一群穿着国军军服的叫花子，那嗡嗡声，比一群见血的苍蝇还热闹。
一行八人被引入一间屋子休息，咣当一声，炊事班老马甩下两筐窝头，黄澄澄的棒子面饼子还冒着热气。
八个爷们眼都绿了，抓起来就往嗓子眼里塞，噎得首翻白眼还往怀里揣。
几个窝头下肚，和尚来了精神，这秃脑袋油光锃亮，拍着肚皮嚷嚷：
“老子要回74师！”
